魚沉歌整個腦子麻木到不會轉了。
她猜得沒錯,晏舟哥哥真的愛慘了江瑤這個妻子,愛到舍得讓自己的兒子陪他一塊冒險,也不舍得讓她一塊。
“魚姑娘,真對不住,一不小心就跟你說了那麼多。”江瑤撚袖拭淚,難為情地道。
魚沉歌看著她,本來該感謝她告訴她那麼多她不知道的事的,可是張張了張嘴,怎麼也說不出口。
“其實,我問過晏舟了,晏舟說你之所以還留在府裏是因為他頭上的傷是你造成的,你因為愧疚所以留下來照顧他,直到他痊愈。”
魚沉歌臉色又刷了一層白。
他連這事都如實告訴江瑤了?
這事不是誰都不能說嗎?因為那關於欺君,也關於她的……死罪。
可他卻把這事告訴了江瑤,還說她是因為愧疚才留下來照顧他的。
“不過,而今我回來了,照顧他的事就交給我吧。你知道的,晏舟這人向來不會說什麼太狠的話,常常有人不將他的話當真。”
後麵那句讓魚沉歌臉上青白交錯,無地自容。
那擺明了是針對她,卻也說對了。
晏舟哥哥不會說太狠、太難聽的話,用詞,語氣,都是溫文有禮,也因此,她才想也沒想地以為,他隻是還在怪她,怨她,才滿懷希望,勇往直前地跑來了天都,來到他身邊。
原來,不是那樣的。
他隻是做不出讓她知道自己有多不要臉的事來。
晏舟哥哥都能將他受傷以及她留下來的原因都告訴江瑤了,也就是說,他其實也想讓她走了吧?
或者,在他心裏,她是以他的傷為由繼續賴著他不放。
原來是這樣。
她真的好笨,居然連這都想不通。
她居然如此不懂看人臉色,還以為,這些日子他對她沒那麼疏離了。
她一定是天底下最蠢的人了!
咚!
一滴淚水落入碗裏,砸在雞蛋上。
魚沉歌這才意識到自己哭了,她抬手抹去淚水,對上江瑤那張虛偽的嘴臉。
她知道的,在江瑤最後說的話後,她就知道她的目的了。
可是,她還有什麼理由反擊回去?
她是晏舟哥哥在乎的人,最愛的妻子,她再如何野蠻無理,也不能將氣撒在她身上。
再說,她也沒做錯。
換做是自己,也想趕人的。
“你會好好照顧晏舟哥哥的對嗎?”魚沉歌呐呐地問。
“當然!”江瑤瞥了眼她往裏的兩顆雞蛋,“至少,會照顧得比你好。”
“也是。”魚沉歌自嘲地笑著點點頭,“你放心,我不會再纏著晏舟哥哥了,我這就走,就麻煩你跟晏舟哥哥說一聲吧。”
反正她當不當麵辭別對他來說都不重要。
她又低頭看了下碗裏的兩顆雞蛋,遲疑了下,遞上去,“麻煩你幫我拿給他們吧,雖然有點涼了。”
“還是你留著上路吃吧,有我在,以後府裏的日子不會再過成這樣了。”江瑤自信地笑道。
魚沉歌心下又是一沉,木然地點點頭,抱著兩顆雞蛋轉身離開。
晏舟哥哥在乎江瑤,所以勢必會聽她的話。
就像以前,她想要什麼,晏舟哥哥都替她找來,她說什麼,晏舟哥哥即使不願,也會盡可能地讓著她。
沒有了,再也沒有了。
沒有以前,沒有以後……
看著送來晚膳的人,薄晏舟皺眉,“你在做什麼?”
江瑤以為他問的是自己身上的穿著打扮,連忙笑道,“我是覺得府裏的人都這樣過日子,我自然也不能再像往常那般穿著打扮了。”
“我問的是,為何是你送的晚膳?”那張充滿朝氣的笑臉明明用午膳時才看到,卻好似一年未見似的。
“府裏人手不夠,我送有何不對嗎?”江瑤故意裝傻不懂他在找誰。
“我問的是魚沉歌!”薄晏舟抬眸,溫和的眼眸裏夾帶著犀利。
“我沒見著她呀?”江瑤很無辜地道。
薄晏舟蹙眉,思索了下,臉色微變,赫然起身去找人。
經過江瑤身邊時,他停下腳步,看向她,聲音略冷,“你我有言在先,當日我之所以同意讓你留下來,是為了讓小煜做選擇,倘若小煜不願跟你走,你便得自行離去。”
江瑤沒料到他會突然提起,有些強詞奪理地說,“相處的日子太短,小煜還未能做出正確的選擇。”
“我倒覺得差不多了。”薄晏舟看著她,意思再明顯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