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知曉她的心思有多簡單,他當真以為她是在誘惑他。
“難怪小煜對你死心塌地,小小年紀就懂得替你操碎心了。”想必也是因此,小煜才更加害怕他爹娶妻吧?
“那孩子早熟得很,他第一次偷偷為我補衣裳的時候我原本打算製止他的,但是看穿他背後的心意和擔憂後便由著他了。”
這是他疼小煜的一種方式吧?
知曉小煜在擔心什麼,所以便由著他折騰去。
而他也不在乎外人怎麼看待他,依舊穿著有補丁的衣裳閑適地招搖過街。
“那晏舟哥哥這些年也是因為顧及小煜所以才沒有娶親的咯?”定是如此,不然他怎會至今未娶,也年過三十了呢。
“你希望我如何回答?”薄晏舟好笑地問。
聰明的女人對這個話題不是能避開就盡量避開嗎?她怎還提得很開心的樣子。
也不想想,他若娶妻了,還有她的份嗎?
“唔,還是不要回答好了,這問題當我沒問。”魚沉歌慢半拍地反應過來自己問了什麼傻問題,趕緊擺手跳過。
傻啊,晏舟哥哥沒娶妻她該偷著樂才對,居然還問他為何沒娶妻。
她會不會是天底下最笨的女人。
“還有什麼要問的嗎?”薄晏舟笑問。
魚沉歌很認真地想了想,眼睛滴溜溜地看他,“晏舟哥哥,小煜的名字不是剛巧吧?”
小煜,小魚,就很像嘛。
會不會是她想的那樣?
薄晏舟微微一怔,隨即,輕笑,“不然呢,不是剛巧又是如何?”
魚沉歌羞窘,“沒有啦,我是說,晏舟哥哥取的名字好有才學。”
總不能說,她以為他是故意取這麼相似,好喊小煜的時候當在喊小魚吧。
好丟臉,說得出口才怪。
“時辰不早了,回去歇息吧。”薄晏舟寵溺地笑了笑,放她起身。
“對喔,晏舟哥哥明日還要早起上早朝的,快回房歇息!”魚沉歌從他腿上下來,一並拉起他,推他回房。
“小魚,我的書還未收拾。”
“我幫你收拾,你快去歇息!”她險些忘了晏舟哥哥而今是朝中大臣,不容出半點差錯的,不然隨時都會掉腦袋。
薄晏舟任她在身後推著走,嘴角的笑容從未消失過。
其實,她說的也不是不對,當初給小煜取名的時候,確實先喊的小煜,當時腦海中也確實浮現出兒時第一次抱著那麼小一團的她在手上的畫麵,便有了小煜的叫法,後來才真正取名為薄子煜。
小煜,小魚……
原來,他花了十年去故意遺忘,她卻一直如影隨形。
翌日,魚沉歌被勒令從下人房換了一間房,雖說她住的下人房也隻有她一人在住,畢竟丞相府丫鬟少嘛。但是換了房間表示晏舟哥哥對她與眾不同的開始。
更叫她吃驚的是,一進門,桌子上的漆盤裏就放著一套姑娘家的裙裳,而且還是新的,料子也不差。
說不開心是假的,哪個姑娘家不想穿得美美的,尤其是有了心上人後。
更何況,這還是晏舟哥哥特地為她準備的。
可是,晏舟哥哥不是很窮嗎?連日子都過得這般苦哈哈。
好吧,也許晏舟哥哥不是窮,隻是比較節儉。
那這套衣裳會不會花掉他很多錢?
魚沉歌坐在桌子上,托腮盯著那套美麗的衣裳盯了好久好久,也不知道低頭盯著自己身上的粗布麻衣,最後,終於決定拿起新衣裳到屏風後去換。
晏舟哥哥特地給她準備的新衣裳,是待她好,寵她,疼她的方式。
別看晏舟哥哥溫和閑適的樣子,他霸道起來的時候也是不容拒絕的。
十年前,她可領略過不少了。
魚沉歌換上許久未穿的裙子,一下子好不習慣。
好不容易對著鏡子笨拙地挽了一個相對來說比較相襯的發髻,再將連同衣裳一塊送來的發簪插上,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覺得有些陌生,心裏還是很別扭,盡管看起來很美,但總覺得怪怪的,可能是還未適應。
磨蹭了半天,她才鼓起勇氣拉開房門走出去。
剛巧在門外灑掃的丫鬟瞧見她,驚呆在那裏。
魚沉歌更不自在了,低頭左看看,右看看,擔心是不是哪兒沒弄好。
一雙洗得有些發白的皂靴出現在她眼前,她怔住,有種想要轉身回屋關上門的衝動。
“地上有金子可撿?”薄晏舟低笑出聲。
魚沉歌深吸一口氣,徐徐直起身,抬頭麵對他,故作輕鬆的樣子,“晏舟哥哥,你回來很久了嗎?”
他已經換下官袍,換上一襲不新不舊的雲紋錦衣,估計那也是他為數不多的一件,也是完好無缺的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