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醫院，商言特別租了個輪椅讓老魏坐在上麵，一路推到了急診門口。
所幸急診沒什麼人，商言一路小跑推著老魏，四周圍的人見到他們這個樣子，紛紛讓開了條路，仿佛他推著的是多麼危機的病人一般。
老魏在輪椅上一邊享受著商言無微不至的服務，又一邊感覺眾目睽睽這樣大喇喇地坐在輪椅上，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自己又不是真的殘疾人，況且活動了這一會兒，腰部的麻木感也減輕了不少。
急診大夫側頭看了他們一眼。
“哪兒不好？”
“大夫，他的腰……”商言的手搭在老魏的肩頭，眼神充滿關切仿佛帶著懷孕的妻子來問診的丈夫。
那大夫隻是讓老魏側過身去，按了幾個部位關節，再問了幾句，諸如，這裏疼嗎？這裏有感覺嗎？等等，再就揮起大筆，開了張單子，輕輕地說了聲：“去照個大片吧。”
“好……好，沒問題，”商言畢恭畢敬地接過單子來，衝出門之前還不忘回頭寬慰了一下老魏，“你等等，我去交錢，回來就帶你去照X光片，”說著便跑了個沒影，那股積極的勁頭仿佛百米衝刺。
醫生轉過身去看了看老魏：“行了，出去等吧，下一個。”
老魏攤了攤手：“醫生，那個，我不太方便。”
醫生挑起眉毛看了他一眼：“手推。”
“我腰……”老魏指了指自己的腰，抱歉地看著醫生。
那醫生一下子從坐直的姿勢調整到靠在椅背上，嗤笑了一聲：“你跟他什麼關係？”
“沒關係，我跟他不認識，”老魏警惕地說，怎麼醫院裏也有這種類似八卦記者一樣的人物來質疑兩人的關係？或者說，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真的是有問題？
“碰瓷兒的吧，”醫生冷笑了一聲，“他又不在，你不用裝。”
平常人魏老師前魏老師後的，對魏維聞何等尊重，他最是受不得那一聲鄙夷的神情，“謔”地一聲站起身來，指著醫生就說：“你作為一個醫務工作者，怎麼能質疑病人的人品？”
“不是質疑，是肯定，”醫生淡淡地說，“既然你都能自己站起來了，麻煩自己走出去，別在急診這裏耽誤別的病人，”末了，還輕描淡寫地說了句，“你這種，我見太多了，就看人小夥子剛出來社會工作，經驗不多，做人要厚道些。”
門外商言走進來見老魏自己站了起來，氣氛詭異，而剛剛半開的門外人群集中，各個都是看熱鬧的樣子。
“怎麼了？魏老師，你怎麼站起來了？”
“我們走，”老魏臉色鐵青，手肘順著商言的手臂一拉，沒想到又抻到腰上的肌肉瞬間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忍不住“噝”了一聲。
“魏……老師，咦，原來你們認識，”那醫生也站了起來，抱歉地對兩人笑了笑，“剛才他說你們不認識，我還以為他是借著交通事故碰瓷的，沒想到你們是認識的，嗨，我還真是枉做小人了。”
商言的臉上已經快要皺成個“囧”字了，忙打圓場，對著老魏說：“算了，我們先去拍個片子。”
魏維聞看了輪椅一眼。
商言順遂地推到他麵前，待他坐好，在圍觀眾人的眼神洗禮當中，朝放射科大步而去。
到了放射室門口，商言打開門，徑直推了進去。
“脫衣服，”負責照相的醫生推了推眼鏡，看了眼檢查單，又看了一眼兩人的狀態，“家屬幫忙把人抱上檢查台，把外衣外褲脫下來，身上不要有金屬，皮帶解下來。”
商言自然當是聖旨般照辦，將老魏半扶著做上檢查台，上衣扣子解開，脫掉，然後……當他的手按在老魏的皮帶扣上時，老魏一巴掌拍了過來。
“去，我手又沒殘！”
商言有些沒反應過來，愣愣地看著老魏把外褲脫了，醫生咳了一聲：“病人躺下，家屬外麵等。”
小商退了出去，放射室的紅燈亮了。
他坐在放射室外麵的長椅上，默默思考，仿佛哪裏有些不對勁，或者是，自己仿佛正投入到一種角色的扮演當中，行為動作都如此的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