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的世界,紛亂的風雪,一灘紅豔的鮮血,如此的刺眼奪目,不過,這潭血跡和陷入昏迷的夜墨,很快被風雪淹沒,就好像他從來都沒有來過這裏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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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墨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他看到了牧七和水月,看到了恐怖的血路生靈,他仿若又經曆了那場大戰,額頭上滿是冷汗。
夜墨此時正躺在一個溫暖的床榻上,他目光呆滯,看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在床榻邊上,趴著一個模樣清秀的少女,少女身穿一身毛絨絨的棉衣,看起來極為可愛,她眨著寶石般的眼睛,望著夜墨,喃喃自語道:“黎叔,這家夥該不會是被凍傻了吧?你看他的眼睛,空洞洞的,一點靈氣都沒有。”
說著,她還俏皮的眨了眨眼,那模樣就像是對外人說,看我的眼睛多好,充滿了靈氣。
少女背後,站著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大叔。
中年大叔劍眉星目,氣度不凡,看上去是一名修為不弱的修靈者,他便是少女口中的黎叔。
黎叔板著臉,嚴肅的說道:“雪兒,不許胡說!快給他倒杯熱水。”
少女黎雪兒吐了吐舌頭,而後乖巧的拿起杯子,倒了一杯熱水,放在木床一旁的桌子上。
黎雪兒不說話,屋內頓時安靜了下來,呼嘯嘯的風聲從屋外傳來,夜墨明白,自己此時仍舊在北域雪原。
“是你救了我嗎?”良久,夜墨才說道,他依舊呆呆的望著天花板,隻是眼神已經不像剛剛那般空洞了。
黎叔說道:“碰巧我獵殺雪獸回來,一腳踩到了你,看你還有口氣,就把你順道捎了回來,倒也不是我救了你,我發現你的時候,你身體就已經凍僵了,我以為你肯定活不下去了,沒想到起死回生,頑強的活了過來。”
夜墨又沉默了,過了許久才自言自語道:“為什麼不讓我死……為什麼!?”
他仍舊無法接受那個可怕的現實,與其成為廢人,還不如痛痛快快的死去。
“小子,你這話可不對,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既然老天都讓你活了下來,你為何又想不開呢?你可千萬別說你來這雪原就是來尋死的。”黎叔說道。
夜墨笑了,笑容很難看:“當然不是,我不應該死在這裏。”
黎叔說道:“小子……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總不能一直喊你小子吧?”
夜墨道:“我叫夜墨,黑夜的夜,墨水的墨。”
“夜墨?”黎叔一愣,想起了一個人,那個人是修靈大陸所有人都為之仰望的崇高存在,他笑道:“好名字啊!”
夜墨幽幽的說道:“是啊,多好的名字……可是,我已經配不上它了。”
他想到了此時自身的身體狀況,雖然他不想承認,但是,這畢竟是現實。
黎叔打趣道:“夜墨小子,你千萬別這麼說,雖然你無法達到那位大人的高度,但是,擁有一顆崇尚強者的心卻是沒錯的,如果你連一顆強者之心都沒有,又如何攀登峰頂呢?”
黎叔怎麼都不會把眼前的夜墨和焚天劍聖夜墨聯係起來,因為他二者毫無相像的地方,焚天劍聖不可能這麼狼狽,這麼落魄,這麼妄自菲薄。
倒是夜墨,聽完黎叔這話之後,漆黑的眸子中閃過一抹亮光。
黎叔的話,很是耳熟,仿若自己親口對某個人說過一般。但時間太久,夜墨已經想不起來他曾對誰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