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一輛斯太爾重卡,在阿富汗北部山區裏行駛著,後雙橋的驅動輪,被壓得軟軟的,顯然,這裏也是超載流行,就看上麵裝的礦石,怕是有四五十噸了。
山路隻容一輛車行駛,所以,對向過來的車,遠遠地看到這邊的車,都在合適的位置等著,如果要倒車,那就是空車去倒,這就是這裏麵的規矩。
當這輛車喘著粗氣,爬上了一個山坡之後,司機從上麵下來,雖然也穿著這裏常見的長袍,但是,他的臉上的線條輪廓,卻帶著明顯的北高加索人的特征,這是個蘇聯人!
“肖斯塔科,這一趟不錯啊,拉了多少噸?”對麵過來一輛車,車上下來一名阿富汗人,向著他問道。
在阿富汗,蘇聯人和阿富汗人還能和平相處,這簡直是無法讓人想象的,哪怕是上級悄悄和談了,下麵依舊是如臨大敵的,而在這裏,雙方仿佛是好朋友一樣。
肖斯塔科,真正的名字叫做伊萬諾夫-肖斯塔科維奇,是一名蘇聯特種部隊的戰士,在一次作戰中,他的小隊被上麵拋棄了,戰死到了他最後一人,最後,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潘傑希爾穀地的一所醫院中,是阿富汗人救了他。
他應該感覺到幸運,跟他戰鬥的不是奧薩瑪的部隊,而是溫和的杜蘭尼的。
之後,傷養好了,肖斯塔科維奇也融入了這裏的生活,他教這裏的戰士使用蘇聯武器,包括哪些繳獲的坦克和裝甲車,但是,他卻不會再走上戰場,如果跟自己的國家的軍隊相對抗,他暫時還做不出來。
同時,阿富汗政府也給予了他很大的自主權,後來,他就承包了這樣一輛重卡,賺運費,幹了一年多,這輛車就回本了。
相比蘇聯的那種製度,他更加喜歡這裏,至少吃喝不用愁,還有很大的富裕。
“四十五噸。” 肖斯塔科維奇說道:“這次拉得有些多,下山的時候得多留意。”
他一邊說,一邊打開了水龍頭,在這山區運行的每一輛車,都經過了改造,背了個大水箱,管路已經鋪好,水直接就會澆到刹車鼓上,一邊澆水,一邊下坡,這樣當踩刹車的時候,才不會過熱。
山坡隻是費油而已,這下坡,要是不留心,就會出嚴重事故,肖斯塔科維奇小心翼翼。
當駛出了山區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在路邊的一個小店裏吃了點東西,肖斯塔科維奇準備連夜趕路,明天就能到巴基斯坦境內的煉鋼廠,將這些礦石運到了。
就在他吃完了飯的時候,見到了幾個人,開著一輛越野車,來到了他的車的旁邊。
“肖斯塔科維奇?”從車上下來一個穿著阿富汗自由軍軍服的人。
“嗯,是我。” 肖斯塔科維奇說道。
“恭喜你,你可以返回蘇聯了。”來人說道:“蘇聯跟我們政府進行了談判,我們決定釋放所有的戰俘。”
返回蘇聯?肖斯塔科維奇搖了搖頭:“不,我不走,我在這裏過得挺好的。”
回蘇聯,連買個麵包都得排隊,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像他這樣的,即使是回到了蘇聯,即使是給他偽造了一個戰俘的身份,那又能如何?絕對不如在這裏過得自在!他甚至都打算改變信仰,在這裏討個老婆了。
“肖斯塔科維奇,您有更重要的任務。”來人說道:“請跟我們一起來。”
“我的卡車。” 肖斯塔科維奇說道:“我還有礦石要運輸呢。”
“就不要惦記您的卡車了,您如果需要,我們隨時可以送給您一輛新的卡車。”來人繼續說道。
上了那輛越野車,在山路的奔馳中,一路向著伊斯蘭堡而去。
什麼事?究竟是誰要找自己?又有什麼任務?肖斯塔科維奇非常奇怪。
當進入了伊斯蘭堡之後,車隊繼續前進,進入了市中心的一座建築裏。
在通報之後,車子等了一會兒,才駛進去,又在旁邊的房間裏等了半個小時,終於,肖斯塔科維奇被帶到了一個寬大的辦公室中。
一名青年向著肖斯塔科維奇走來,說道:“肖斯塔科維奇,早就聽說你的名字了,隻是事務繁忙,一直都沒有見你,這次終於見到了,戰爭終究會遠去,隻有經曆過戰爭,才會知道和平的珍貴,你是我們阿富汗和蘇聯之間友誼的見證。”
對方說的話讓肖斯塔科維奇心中感覺到一陣暖流,他對自己的上司死心了,同時,也沒有完全背叛自己的祖國,對方給自己的這個定位,是阿富汗和蘇聯友誼的見證,更是讓他能夠接受的一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