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鎮上有兩所中學,一所是專門的隻有初中的學校,一所是高中和初中綜合的學校。我的初中生活就在前者的學校環境度過的。記得有一階段,學校開始流行一種遊戲,就是所謂的筆仙。那時候,對這種遊戲還不是很了解,雖然我沒有親自接觸過,但在我身邊的卻發生了跟筆仙有關很多事。那正是初二的下半學期,四月份,天氣逐漸開始變暖了。那時,我寄宿在學校周圍的人家。雖然住在人家,但是吃還是要自己解決的。第一次看到筆仙這個遊戲,是我們班上的一個同學玩的。他叫薛俊,是一個寄宿在學校的寄宿生。平時不愛說話,每天都是一個人,性格很內向,老師讓他起來回答問題,他總是支支吾吾的,如果多問了幾句,他一定會哽咽。從一個和他同鄉的同學嘴裏聽說到,他的父親前幾年剛沒,是他母親一個人帶著他。家庭條件很不好,所以我們總是在學校期間能夠看到他始終如一的穿著,四季就是幾套校服輪換。可是,這個人內心不壞,但是不好接近,因為他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似乎沒什麼朋友。整個學年裏,好像一說到這個人,大家基本上都會有印象。還有很多同學拿他調侃,嘲笑他,並給他起了外號,叫“大糠”。他在班級裏的座位是正數第二排靠窗戶的位置,一個人一個長桌,沒有同學願意跟他一桌。並且每周我們桌位都會調換位置,可是他的位置卻一直停在那裏。我們當時的班主任平時對他是格外照顧的,一方麵他們是同鄉,一方麵他是真的條件不好可憐,父親剛沒,母親獨自拉扯著他和他一個小妹妹,真的是很難,所以老師總是盡力的去幫助他。他很自卑,而且成績在班級不是很好的,也不願意說話。我跟他說過幾次話,沒想到從那以後他居然還主動跟我說過話。別的同學都用另類的眼神和話語去看待他。隻有我當時對他的印象,還是蠻好的,我沒有在心裏去看不起這個人。反而,覺得他挺可憐的。
一個下午,天氣很好。因為這節課是體育課,所以大家都早早跑到了操場。其他同學很活躍,可是他一個人在集合解散結束,自己走到一個雙杠邊發呆。不一會兒,人就不見了。我正好跟同學踢球踢累了,一個人返回教室去喝點水。當我走進教室,發現了薛俊,他一個人在自己的座位,不知道做著什麼。我走向飲水機,他突然抬起頭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麼,隻是對著我笑了一下。我喘了一口氣,端著水杯,一邊喝著,一邊向他的位置走過來。他的桌麵很淩亂,兩邊擺滿了雜亂的課本和英語報。隻有中間那一點地方是幹淨的。隻見一張從課本上撕下來的空白頁白紙,紙上寫著密密麻麻的文字。因為他的字很潦草,根本看不出個數,而老師經常在批改他的作業的時候要浪費點時間。我之間憑著感覺看懂了其中的一些字,什麼出生日期,父親母親,年齡,身體健康、、、總之,我是越看越糊塗,而他的另一個舉動讓我覺得很怪異。他拿著一隻被自己牙咬的凹凸的圓珠筆,兩隻手的中指和無名指握住手心,食指和小拇指勾住筆杆的身體,兩隻大拇指輕輕的按住一端的筆頭。然後放在紙上,他開始閉上了眼睛,嘴裏不知道說著什麼,我呆住了。過了大概10秒,筆在手指的的固定下,居然在紙上胡亂的不規則的移動著,看著好像不是人的手指所為。這一舉動,著實讓我看呆了。我心想,如果不是人所為,難道還能是鬼在推動嗎。完了,他難道是中邪了嗎?還是鬼附身了。看這樣子也不像啊,他除了精神上很集中,中間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之外,其他的也沒什麼異常啊。我突然想到自己不是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東西嗎。也不知道好不好使,於是我壯著膽子開始用右手的手指來回揉搓我的眉心處。慢慢的我感到自己的雙眉之間開始燥熱,像針紮了一樣痛了一下,我感覺到眼睛裏進了什麼東西。我又揉了揉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嚇了我一跳,我驚異的發現,薛俊的身後居然多出了一團白霧狀的氣。這是什麼,怎麼可能,我反複懷疑自己的眼睛看到的。難道,這就是髒東西的本身。再看薛俊,麵無表情,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筆在紙上緩慢的滑動。我不敢打擾他,可是當我看到他的嘴角微微揚起的那一詭異的微笑一瞬間。我突然間害怕了,好像皮膚一瞬間開始緊縮了,周圍的空氣也好像變得冷了,我打了一個噴嚏。一不小心,手裏的水杯沒拿住,就甩了出去,正好全都揚在了那張紙上,濺了他一臉。這時,他手中的筆停下來了,紙在被水弄濕的一霎那,被筆劃了整整一道,紙被分成了兩半,沾在了桌子上。我剛要對他說對不起,可是他的舉動還是保持在剛才的不動狀態,手不動,眼睛也不動,身體也一動不動。他的眼睛裏還是看不到神,而後麵的霧狀的氣在此刻就消散了。忽然,他眼睛一閉,倒在了凳子上。我趕緊上前去看他,他又睜開眼朝著一邊,哇哇的大吐,把中午吃的飯都吐了出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給我惡心的,差點沒跟著一起吐了。過了會兒,他起身坐在一邊,我給他接了一杯水,遞給他讓他喝了。他跟我小聲的說了聲:“謝謝。”
“薛俊,你剛才怎麼了?”我問他。他開始沒有說話,然後眼淚吧嗒吧嗒的開始掉了下來,他這一哭,給我弄毛了,我就更加困惑了。
“我想我爸了,我剛才看見我爸了,他在跟我說話,可是突然剛才就不見了。”他看著一邊,眼睛流著淚說。我暗想,剛才那團白霧狀的氣難道是、、、這怎麼可能,我又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過了會兒,他就不哭了,呆呆的又開始望著窗外。哎!我歎了口氣,離開了。
從那次以後,我知道這東西叫筆仙,在我看來挺邪性的。因為沒接觸過,又沒親身體驗過,隻是看到別人在玩著。可是,那時候那個階段裏,好多學生都開始玩起了筆仙,似乎很流行。極個別的人好像精神失常,像中了邪一樣。我不知道這是因為什麼,但是說真的第一次看薛俊玩的時候,他自己嘴角那種滿足感就可以看出來,這東西會上癮,甚至說可以控製人的思維。我當時,就充滿著好奇心,想要去調查下這件事。直到有一天晚上,晚課放學回住家睡覺。和我在一塊住的小軍,我一進屋就看到了他坐在炕沿上捅咕著什麼。我叫了一聲小軍,居然沒人應。我又不敢大聲喊,因為隔壁就是房東家,人家這時候已經休息了,怕吵醒了人家。我走近了小軍,又喊了一聲,還是沒人應。我脫了外套,一看這小子,在炕沿邊放著一張紙,手裏握著一支筆,在紙上來回移動呢,這不是筆仙嗎。我心裏咯噔一下,第一反應就是沒想到他還玩這個。唯一和我第一次看到的筆仙不同的是,他這次筆在紙上滑動的很快。眼神和表情跟第一次看到的薛俊的幾乎一樣。我心想這肯定又是中邪了。這東西真是害人不淺啊。可是現在他正是精神高度集中中。我又不好打擾,怕他再出什麼事故。我再次動用了我的眉心,仔細看了一下,居然什麼都看不到,沒有我第一次看到薛俊後麵的白霧氣體。這就奇怪了,想到第一次我不小心水杯撒到薛俊之後的場景。也不知道管不管用,我想都沒想,拿起地上凳子上裝著水臉盆,照著小軍就潑了過去。整個把小軍給侵濕了,濺了一炕上的水。過了幾秒鍾,他轉過頭看著我手裏的臉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