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潮濕的氣息籠罩在洞穴之中。
這個洞穴隱藏於賽納沙爾群山中的某一座山澗中,怪異的山石排成了天然迷宮,不但隱蔽了它的位置,也仿佛將它隔絕在整個世界之外的一處遺忘之所。
洞穴的中央點燃了一絲篝火,兩個失落的人就這樣安靜地坐在它的旁邊,其中一個是身穿黑衣,遮住了頭臉的神秘人,另外一個,則是為麵色蒼白,大約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
火焰的力量暫時驅散了一定的陰冷,但是,跳動著的火光,卻把那張本來便毫無血色的臉托顯得更加清晰,仿佛一個得了重病,半隻腳已經踏入那個世界的亡者似的。任何一個認識他的人,很難把這個人同那個幾天前還意氣紛發的盜賊頭領聯係在一起。
“烏鴉,現在我的身邊隻剩下你了。”這位叫做蒙切爾的盜賊頭目,看著身旁的黑衣人,緩緩地說道。
烏鴉不置可否,一邊繼續照顧著篝火,一邊頭也不抬地反問道:“關於以後的問題,你有什麼打算嗎?”
“打算?”蒙切爾抬頭看著洞穴的壁頂,混濁的雙眼迷離了起來。良久,他突然想起來了什麼,瞬間便恢複了精神:“我還偷偷隱藏了一筆財寶,足夠我們東山再起了!”
“我說的是真的!”看到沒有回應的烏鴉,蒙切爾仿佛已經急了,他抓住了烏鴉的肩膀,從懷裏掏出了一張羊皮地圖,暴躁地喊著:“你看,我連詳細的藏寶圖都準備好了!隻要有你在,我們一定能夠召集足夠的部下,就像以前那樣,重新成為真正的賽納沙爾最大的盜賊團!”
“哦,是嗎?”優雅的女聲淡淡地回應道,但是卻透露著拒人千裏之外的冰冷。
“烏鴉,”蒙切爾顫抖著,仿佛最後一點代表希望的光芒也漸漸從眼中消失,“你,難道連你也要背叛我嗎?”
“背叛?我們之間僅僅隻是利益的關係罷了。你需要我幫助你成為賽納沙爾的領袖;而我,則需要借助你的力量實現我的計劃。這一點,我們當初不久已經說明了嗎?現在,你已經失去了所有的部下,賽納沙爾也已經成為了薩蘭多人的囊中之物!你對我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
“可是,可是,”蒙切爾仿佛抓住了最後的一根稻草,“可是你為什麼要救我!”
“如果你被抓住,向薩蘭多人交代我的身份和目的,那我的麻煩可就大了!”
“烏鴉!你……”蒙切爾急切地還想說什麼,但突然發現,自己的喉嚨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掐住。窒息的痛苦感覺充斥著大腦,他掙紮著,像用雙手反抗,卻根本無法找到那股力量的正體。
坐在火堆旁的烏鴉紋絲不動,但烏黑的雨帽後麵,卻傳出了由無數怪異的音符組成的咒語。
蒙切爾忍受緩緩地向烏鴉探出自己的手,但是,不過兩碼的距離對他來說,卻仿佛數萬公裏那般遙遠。最終,失去了力量的男子趴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的瞳孔依然流露著驚訝和痛苦和神色。
“你可不要怪我,誰叫你是唯一看過我真麵目的人呢?”結束了咒語的烏鴉合上了蒙切爾的眼睛,語氣顯得異常地平靜,“你曾經也是縱橫大漠的大盜悍匪的首領,現在,請你像一個男子漢一般,平靜地前往另外一個世界吧。”
烏鴉拿起了蒙切爾手中的藏寶圖,站了起來。她緩步走到了洞穴外,在賽納沙爾三月的空氣和夜風,摘下了遮住自己頭臉的帽子。
那是一張充滿了嫵媚和妖豔的麵容,深麥色的光滑肌膚,紅寶石色的瞳孔,玫瑰色的嘴唇,無一不透露著魅惑的色彩,白銀色的長發仿佛是用密銀編成的藝術品,隨風飄揚著。
那是一個黑暗精靈,代表黑暗力量的強大而稀有的種族之一。和薩蘭多南方總督阿爾佛雷德的妻子是同族。
“我們的計劃又被薩蘭多人破壞了呢。現在,我應該怎麼做呢?”
站在山崗上的黑暗精靈,遙望著遠處荒蕪的土地和地平線。良久,仿佛認準了一個方向,豔麗的笑容出現在那傾國傾城的五官中,她靈巧地一躍,矯健而嬌媚的身體消失在深沉的夜幕之中。
那是東北方向,薩蘭多首都格拉迪沙的方向。
第二卷《沸騰的草原》(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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