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中午十一點鍾到下午五點鍾,整整六個小時的血戰,當太陽已經斜斜地掛著西邊的天際,紅暈如血的晚霞覆蓋著晴天,當付出阿拉比亞和瓦蘭吉衛隊幾乎半數的兵力時,奧盧撒蘇丹荷塞恩二世,在那一刻,突然認為:自己很快便可以擊敗鐵十字,鋼鐵獅子之王魯道夫,終結那“伊蘇斯之劍”的不敗威名。
可是,他的兩邊卻突然傳來那無比熟悉,仿佛地獄之歌的哥斯克騎兵號角。
薩克森和施瓦茨兩位選帝公,各自率領了兩萬哥斯克鐵甲騎士,撐著兩軍混戰的時候在上遊和下遊兩個渡口快速渡河。然後揮師撲向了毫無防備的奧盧薩軍側翼。
當他左右兩翼和中央的陣線都出現崩潰的跡象時,他赫然明白:自己,從一開始便在鐵十字王的算計之下。當鐵十字的王旗和伊蘇斯的紋章聖旗向前快速推進的時候,他終於看到自己的軍隊全線崩潰的景象。
蘇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兩行淚水順著臉頰緩緩流下。
“陛下,請您撤退吧!”老將軍曼希亞急切地說道。
“退?往哪裏退?格羅溫要塞已經被不知從哪裏出現的鐵十字軍隊占領了,我們通往塞格拉特的畢竟之路斷了。與其像一個喪家犬一樣苟活,我還不如像一個蘇丹般在這裏戰死!”
“啪!”曼希亞狠狠地抽了蘇丹一個耳光,他不理會身旁衛士們的目瞪口呆,大聲地吼道:“荷塞恩!你是奧盧撒的蘇丹!就算放棄首都塞格拉特,你也必須活下去!”說道這裏,老將軍的聲音開始低沉平和,“陛下,就算我們這裏所有的人都死在這裏,就算我死在這裏,你也必須活下去。隻要奧盧撒的蘇丹還活著,奧盧撒就還沒有亡國!”
隨後,曼希亞大聲地命令著周圍的衛士:“你們馬上護送蘇丹往西南方向撤離,隻要渡過赫拉納斯河,一定可以和帕拉斯的援軍回合!陛下,就交給你們了!”
說罷,老將雙手分別抽出一把閃爍著銀光的月牙刀,拍馬向戰鬥最激烈的敵方衝去。
“曼希亞!回來!我命令你回來!”蘇丹的喊叫聲很快便隱沒在馬蹄聲中。老人在奔跑中緩緩閉上了眼睛,當他睜開的時候,衰老而混濁的瞳孔綻放出獅子般的光芒。
“我是奧盧撒王國大將軍曼希亞!魯道夫的小崽子們,拿我的首級去請功啊!”
他將左手的月牙刀抬著肩膀的位置一劃,右手的手腕則向前一拉,兩名鐵十字騎兵頓時噴著血從馬上跌了下去。
第三名騎士穿著精良的鎧甲,披著表示騎兵中隊長的肩甲,胸前掛著自己的家徽。他的武藝明顯強過前兩人,看到老人朝自己衝過來,他飛快地扔掉了長矛,舉起盾牌架住了第一下斬擊,右手已經抽出長劍擋住了第二下。
老人的身上已經燃起了銀色的鬥氣,被彈開的長刀突然改變了走勢,如同毒蛇般探出,精確地咬中了騎士的咽喉。
當倒斃在曼希亞手下的士兵和騎士已經達到兩位數的時候,他終於遇到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
對手約三十歲上下的年紀,騎著一匹抱著馬甲的褐色駿馬,身上穿著銀色的鎧甲,頭上帶著牛角鋼盔,沒有用盾牌,一手握著一柄長劍,一手拿著一把閃爍著銀光的釘頭戰錘。老將軍眯了一下眼睛,打量著敵人,當他注意到敵人腰間掛著的彎刀時,瞳孔猛然睜大。那柄象牙柄的寶刀,赫然便是蘇丹賜給猛將哈利法的佩刀。
來人微微一笑,開口道:“當我遇到那個敵將的時候,還以為是奧盧撒的蘇丹呢。那家夥的確是個勇士,足足殺了我們三十幾個士兵,又和我過了二十幾個回合,這才被我敲碎了頭蓋骨。”
“不過,”騎士揮了一下右手的戰錘,麵色凝重,“能夠死在這柄‘隕星’之下,到也不會辱沒他的豪勇!”
隕星?伊蘇斯十二聖器中的隕星!
“你是鐵十字王國的選帝公,同時也是神聖騎士之一,被稱為‘碎骨大公’的約瑟夫?馮?瓦西迪公爵吧?”老人問道。他的雙手已經握緊了月牙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