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柄純粹由神聖力量形成的寶劍開始沿著星相的軌跡,在法拉克身後盤旋起來,不斷地發出悠揚激昂的音符。那無數激揚的音符卻奇異地組合成優雅的聲調,仿佛一首超越人類想象的壯麗詩篇;可是,在那壯麗的華彩樂章中,卻由充滿了懾人心魄的壓迫感。
傳說,當伊蘇斯的詠歎調開始奏響的時候,天地間都會傳來天使們的梵唱。心智不堅或者心有邪念的人,甚至無法在這樣的歌聲中站立。
可是,在餘雷看來,這隻是個傳說。
蒼天禮讚和大地光輝在他的手中突然化作兩條巨龍,伴隨著陣陣龍吟,帶著一往無前、君臨天下的威勢,向對手撲去。
眾人以及無法看清交戰兩人的身影,隻能看見兩條威武的巨龍和一道聖潔的光環。
“轟!”巨龍和光環相遇了,發出的炸響甚至震蕩九霄之外。
晴朗的天空開始逐漸黯淡。天地之間,風起雲湧。
還在想辦法組織決鬥的艾薩托也同眾人一樣,不由得目瞪口呆。
他們都無法想象:這是人力可以造成的景象。
巨龍不斷在光環周圍盤旋著,每一次衝擊發出的巨響,都仿佛地震一般。無形的氣浪推動著有形的沙塵,如同波濤般向四周擴散,讓人和馬都難以睜開雙眼。
“這是神話般的戰鬥啊!”身形幼小的萊茵克爾幾乎被氣流推得連腰都直不起來,不由得這樣的哀歎;但是,他心中卻有一個小小的竊喜:能夠見證這樣的戰鬥,到也不枉此生了。
雖說是一個孩子,但他畢竟流淌著哥斯克人尚武的血脈。
良久,當萊因克爾開始懷疑自己能不能站起來的時候,這場人為製造的飆風終於平息了下來。
法拉克站在原地,臉色蒼白,不自然地喘著粗氣。他身上的甲胄也出現了好幾處創口,斑駁的血跡已經從其中滲出點點殷紅色。麵對對方暴風驟雨般的攻擊,他也無法得以全身而退;但是,沒有人注意到,右手垂下的裁決上,有一絲血痕正沿著刃口緩緩地下降。
“真不愧是當年聖者用以守護人類的力量。當光劍沿著守護星宮的方位運行的時候,幾乎可以封住任何一個角度的攻擊。”咋一眼看去,餘雷仿佛毫發無傷,他灑然一笑,嘖嘖地讚歎著。
這時,法拉克已經停止了喘息,他平靜地回答:“即便如此,陛下也破開了十二星宮的防禦。神魔戰爭中,那些傳說中的魔神也沒有做到這一點。”
餘雷笑得仿佛有些無可奈何:“如果不是自負擁有遠超常人的身體強度,我也不敢選擇這種以傷換傷的做法。”他話音未落,左肩甲上的龍形吞肩獸突然碎裂,鮮血順著肩膀的傷口流了下來。雖然隻有一處傷,但明顯比對手要重多了。
法拉克長長地吸了一口氣,一甩右手的長劍,將上麵的血跡甩掉。在他背後盤旋的十二柄光劍再次化作了光團,仿佛受到了什麼吸引,一個個地覆蓋在裁決的劍刃上。到了最後,裁決劍的整個形態已經被一團朦朧的光暈所掩蓋,放眼望去,如同一把有璀璨輝煌化作的光弧。
同一時刻,那繁複古樸的魔法圖案也在不斷縮小,最後,在法拉克的腳底消失;卻而代之的,卻是從他背後伸出的,由燃燒的金黃鬥氣化作的光翼。
“就像您所說的,光明聖痕是用於守護人類的力量。它幾乎所有的形態,都是善守而不善攻……除了最後一種,也是《伊蘇斯的詠歎調》的最後一章——神罰之歌!”
“哦,神魔戰爭中的最後一役中,聖王卡爾貝羅斯擊殺魔尊巴爾斯的招數啊?原來在不知不覺中,我已經和大魔王之類的反派boss在同一個地位上了。這還真不是個好消息!”
“如果要我說:陛下對聯合王國,乃至整個伊蘇斯世界來說,危害性已經遠遠超過了傳說中的魔王。”
餘雷啞然失笑:“法拉克,幾年不見,你真的成熟了不少啊!可惜,變得越來越不可愛了。”
“陛下說笑了。”法拉克淡然回應。
“不過,如果你口中的傳說變成了現實,你又將何去何從呢?”
在對手疑惑的眼神中,餘雷將雙手合攏,刀刃上的光華浮動,兩種龍吟聲相互呼應,逐漸地減弱;金色騰龍形態的浮影也變得越來越淺。當龍吟停止,龍影消散時,雙刀又再次地合二為一。
比起背後憑空出現光翼,手握光之聖劍的法拉克來說,此時的餘雷,如果隻論聲勢來說,已經遠遠落在了下風。
“我們那個地方,有一位武道先賢說過:重劍無鋒,大巧不功。所以,真正決定勝負的時候,隻要一招就夠了。”他雙手握柄,將刀鋒舉到了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