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世人稱作陶朱公的趙浮生此刻靠著欄杆,手中捧著那隻壺體珠圓玉潤的紫砂壺,大拇指細細摩挲,這是明朝製壺名家時大彬製造的一粒珠紫砂壺,壺身草書“水天一色,風月雙清,丁卯年大彬”十三字,可遇不可求的無價之寶,把玩在手心,麵容安詳的趙浮生望著葉河圖,也不說話,興許是要說的太多,真見麵時千言萬語反而沒個頭緒說不出口。
“壺是好壺,不求妍媚,直達樸雅,隻不過那十三字意境不錯,奈何時大彬的字確實太拙劣。”葉河圖微笑道。
“以大哥的挑剔眼光,時大彬的草書自然顯得業餘,難以入法眼。”趙浮生感嘆道,一路行來,原本溫熱的一壺好茶就這樣漸漸冷淡,這人生,是不是也逃不出這個孽障?
低下眉目,趙浮生眼睛濕潤起來,二十載,彈指一揮便白駒過隙般成為記憶,該嘆該悲?該笑該狂?該惱該恨?興許都該都付與一杯茶吧。
趙浮生仰頭喝了口茶。
“當年那個鳳歌笑孔丘的趙浮生,得即高歌失即休,豁達不羈,怎麼今天也如此婆婆媽媽一副小女人姿態?”葉河圖笑道。
“老了。”
趙浮生苦笑道,這二十年,也算給趙家賺足了三十年揮霍的家產,他對趙家再沒有半點愧疚,而換來地。也不過是兩鬢霜白而已,“我終究是比不上大哥的,現在的我是得不高歌失不休。”
“算了,不提這些,我帶你見見我兒子。”葉河圖笑道,嘴上不承認。可心裏他是對葉無道引以為傲的,他一個二十年前便放下一切的人還需要什麼來炫耀來襯托?現在無非就是自己在乎的兒子罷了。
“聽說了,這孩子像大哥,事不驚**不休地一個青年,不過見就不見了,他現在要針對華夏經濟聯盟,我出場會讓他尷尬,我來中國會就是想見見大哥。”趙浮生搖頭笑道,似乎有這個侄子也很欣慰,接下來華夏聯盟如何應對葉無道的挑釁。他不管。可要他幫葉無道,那也是絕無可能,家族。總是他這些世家弟子第一位的。
“那要不要見見你嫂子。”葉河圖似乎也不覺得奇怪,一臉和煦笑意。與世無爭,淡泊寧靜,滿口所說都是自己的兒子和女人,若二十年前,他和趙浮生在一起,談論的便是天下興亡,高歌的便是江山紅顏,如今物是人非,興許人還是那個人。隻不過心境卻變了太多。
“也不見了,大哥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歡嫂子。”趙浮生微微笑道,苦澀復雜,他不願意見這個讓他心中本該坐擁江山的大哥平靜二十年的女人,不管她如何優秀,如何脫俗,她都不該讓大哥比他還要消沉。
“你這倔脾氣,都二十多年了,還是改不掉。”葉河圖也有點哭笑不得。
“江山易改秉性難移,為什麼我就是改不掉,而大哥你卻不一樣呢。”趙浮生低著頭,輕輕搖晃,捧著徹底冷卻的茶壺。
“浮生,怨我都怨了這麼多年,還是沒有怨夠嗎,他們都不怨了,就你不肯放下。”葉河圖拿過趙浮生的那隻一粒珠紫茶壺,“走,好歹也給你換壺水。其實這人生就如水,人就如茶,水常換,可人,終究是那個人。”
“我能不怨嗎?”
趙浮生使勁嘆了口氣,跟在葉河圖後麵,帶著哽咽地腔調沉聲道:“當年紫禁城風波,我是唯一一個有機會站在大哥你背後見證一切地人!他們不怨,我不怪他們,我這輩子,要怨大哥你一輩子!”
中國會明清廳中此刻很熱鬧,楊凝冰她們都趕過來,李爾雅和楊妍徽見到孔雀和琉璃後都喜歡的緊,雖然一個勁躲在葉無道懷中懶得正眼瞧人的孔雀給人種冷冰冰地氣質,但人小,那群大人看在眼裏就是優點,加上她那精靈般的臉蛋,自然不缺驚艷視線,隻不過孔雀隻是依偎在葉無道地懷抱,對楊國強他們的逗笑就是不聞不問不理不睬,隻有葉無道拎她耳朵的時候才像征性跟大家點點頭,那架子比那位在中國政界風雲二十多年的李姓老人還要大,看得老人哈哈大笑。
李爾雅他們還不信赫連琉璃能夠占蔔,當小琉璃掏出隨身攜帶的菩提子和草,並且就中國會的格局表了長達十分鍾極其晦澀難明的風水講解後,那名中國會目前的一把手劉若拙才不停點頭,很多風水解構確實跟中國會的內部資料一模一樣。
“這孩子靈氣,是誰家地孩子?”老人摸了摸小琉璃的腦袋贊嘆道,腦海中想起一個曾經為他占蔔過地大師。
“她爺爺是赫連神機。”葉無道輕嘆息道。
老人一驚,再看小琉璃的眼神有了種打心眼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