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1章(1 / 3)

日光下,長慶宮巍峨雄壯,金角朱簷熠熠生輝。

各宮的太監們莫名地站在宮外,交頭接耳疑惑不已。

安蓮自明泉離宮後便瑣足宮中,半步未離。所有前來探望的人馬不論品階高低俱被擋於門外,隻留下一個小廝將賀禮一一收下。

這情形落在有心人眼裏,真是求之不得。

於是一個願送,一個願收,才七天時間,就把長慶宮的幾座偏殿改成了庫房。

原以為安蓮既收了錢財,這後宮至少會起些波浪,誰知接下來是連接的平靜。直到今日,一道傳召卻將各宮的大小太監全聚集在這裏,卻幹晾了半個時辰。

不少人或遠或近得都見過安蓮,大多認為美貌無雙,性情陰冷,是個瓷娃娃般的人物。擺著看由可,可真掌了權也玩不出花樣來。右相之名多半托庇父蔭,實是名下有虛。因此猜測今日所為多半是為著這幾日送禮之人漸少,便借著立立威,好讓所有人知道現在皇宮裏頭當家的人是誰,隨便折騰折騰也就過去了。

正在眾人驚疑不定之際,如意雙手攏著袖子,順著小道徐徐走來。雖是小廝,身份上卻兼這長慶宮的總管,眾人不敢怠慢,急忙躬身行禮。

如意頭微微上仰,目光從左到右溜了一圈,才滿意道:“讓各位百忙撥冗委實過意不去。”他略頓了頓,眾人立刻連道不敢。

他輕咳了一聲,四周聲音立刻小了下去,“不過呢,我們都是做奴才的,主子隨便一句話,我們就得盡心盡力地把差使辦好,你們說是不是?”

“潔侍臣有什麼吩咐您招呼一聲就是了,我們大家自然是赴湯蹈火的。”說話的是榮保宮的太監,由於這座宮殿仍虛置著,頂上也沒個正主子,因此他們平日裏比那些有主子的要低上一等。他之前在長慶宮上下打點的不少,卻不甚值錢,因此碰上機會自是力爭表現。

如意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接著道:“倒也不必赴湯蹈火,隻需把自己的東西領回去就是了。”他說著,身後便魚貫而出一群太監,兩人一組抬著一張大桌案,上麵大大小小地擺放著不少東西。

等候的太監們臉黑了一大半。

這些明明就是他們前幾日剛送出去的東西。

“主子說了,這些東西都是大家辛苦攢下來的,這幾日擺在這裏,主子也算是開過眼,長見識了。所謂君子不奪人所好,東西他不收了,各位還是領回去吧。”他見眾人起了一陣小騷動後,又道,“若哪位哥哥覺得東西重,不好搬動,我們長慶宮多的是人手幫忙。”實際上安蓮隻說了兩個字,退掉!其他的話全是他琢磨許久,自己添油加醋想出來的,不過效果倒是不錯。

其他人再蠢也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如意朝身後的一個太監眨了眨眼。那個太監立刻拿出厚厚的一本簿子來,右手食指沾了點唾沫,將冊子緩緩打開,“榮保宮的楊大山公公。”

全場立刻鴉雀無聲。

那個太監又喊了一遍,比剛才更響,更尖,音拖得更長。

“在。”先前那個拍馬屁的太監耷拉著腦袋,斜著身子走出來,羞愧的表情幾乎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

“一對翠玉鐲子,成色不錯。一條珍珠項鏈,嘿嘿,足足十六顆,夠大夠圓潤啊。十兩白銀,兩錠金子。嘖嘖,這可是我一輩子都攢不到的俸祿咯。”長慶宮的太監一邊酸溜溜地說,一邊將一個小盒子遞給他。

拍馬屁的太監接東西的手微微顫抖著,一副隨時會哭出來的樣子。

如意看著眾人如臨喪縞的表情,心中得意不已。手裏攥著這麼多人的把柄,這下還怕他們各個不俯首帖耳?

與長慶宮外的愁雲慘霧不同,長慶宮內卻是一片平靜。

安蓮合上名冊,眼睛閡了一會,才睜開道:“你是說,王越在選秀前突然抱病在床?”

司禮太監應和道:“不錯,當初皇上內定的兩位蓄子乃是王越和紀元秉。”他這話卻是冤枉了明泉。選秀後麵幾關都是由大臣把關,因此選誰刪誰的最大權柄卻在他們手裏。而且明泉對此並不熱衷,隻是聆聽背景,去了些歪瓜裂棗,有汙聖眼的,更是給了他們足夠大的權力。

他見安蓮沒說沒動,又接著道:“王越抱病,這名額就空下了一個,可接下來排的上號的就是徐蓄子和彭蓄子兩位了。這兩位祖上都出過名聲赫赫的將軍,又是世交,取誰舍誰都不好,所以才將紀元秉給刷了下來。”以他看來,安蓮無雙容貌定能得到女帝的恩寵,恐怕皇夫之位也是探囊取物。與其日後他從別人嘴裏得了這消息,不如他現在先賣個人情給他,也好留個好印象。

安蓮眸光似是動了動,點點頭。

司禮太監默默地欠身退下。直出了視線後才鬆了口氣。

這位潔侍臣未免漂亮得太不像話了,讓他連呼吸都不敢大聲,生怕驚了這麼位神仙人兒。

月光將樹影投照在窗紗上,輕輕搖曳,如無數隻手爭相攀舉。

窗裏側,兩具身體正快速地絞纏、起伏……急促的喘息聲仿佛要將對方的靈魂呼之欲出。

清冷的月光自他們的頭上掠過,隔離出一片陰暗的角落。

許久——

隨著一聲發泄般的低吼,兩具身體漸漸平靜下來。

上麵那具身體一個翻身,曝露半個身子在月光下,端正的臉龐殘留著未褪的興奮和情欲。

“聽說……潔侍臣把收的禮物都退回去了……”女子遲疑著小聲問,“我們……不會有事吧?”

男子半邊臉上閃過一絲陰霾,嘴角輕輕勾起,“你怕了?”

女子的身體朝他挪了挪,一隻手搭住他的肩膀,柔聲道:“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男子鼻子輕哼了一聲,“我隻是個小小的彭蓄子,連品階都沒有,你跟著我,恐怕不會有什麼好處!”他最是瞧不起安蓮這樣的小白臉,什麼事都擱在肚子裏頭算計。反倒是跋羽煌,雖來自北夷,倒是一見如故。前陣子他不過是與他來往頻繁了些,便被傳得又是風又是雨,不過他不在乎。反正對女帝,他也是厭多於喜。最好惹得她一個不高興,把他發配充軍得了。在前線做苦力也好過在這裏當禁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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