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羅大陸,立馬平原。
時間已是秋末,立馬平原作為大陸上重要的產糧地,地裏的莊稼早已收完,留給人的就是一片枯黃荒蕪的景象。
天氣轉冷,早上霧散之後枯黃的莊稼殘餘根莖處盡是白霜,直到太陽升得高些,才有零星的大人帶著小孩在地裏翻撿著些殘餘的莊稼,拾來好的部分可以作為人的口糧,壞的部分也可以飼喂家禽。
雖然說鬥羅大陸是魂師的世界,但更是這些普通人的世界。
可以把鬥羅大陸居民整體看作是一個三角形,從一個角開始,角尖表示封號鬥羅。
然後從上往下依次是魂師的實力排行和對應的數量,最後兩角構成的最長的一邊則是普通人。
農人在秋天無疑是高興和幸福的,因為秋天代表著能收獲一年的糧食,一年中受的苦、流的汗水,都化作大地中金黃黃的莊稼。
但在路上踉蹌而行的唐雅和唐九眼中,首先閃現的是那些年在秋天的時候去唐門幫助過的村子裏遊玩熟悉的回憶。
那些隨意散落的秸稈,秸稈上的早霜,地裏不斷彎腰勾背的農人,一切都是那麼熟悉。
但一旦回過神來,秋風帶來的涼意穿透單薄的衣衫如同一個巴掌打到人身上,把人抽回了現實。
“小九,你說史萊克學院會接納我們這兩個無家可歸的人嗎?”唐雅聲音猶疑,眼神茫然看著前方。
他們已經去過了很多地方,但得到的除了不斷的羞辱和否定,還得到了些什麼呢?
幾個門房大叔強塞過來的幾枚銀幣,當初幫助過的村子的挽留。
那些普通人對自己兩人的同情與但那些表麵上看起來有淵源的魂師的冷漠形成鮮明的對比。
唐雅身邊是一個年紀與她差不多的男孩,一身褐色的粗布麻衣,雙頰稍微凹陷但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
男孩遞過來一個銅壺,唐雅接過時銅壺上還殘留有唐九的體溫。
“雅雅姐別擔心,就算你信不過那些人,難道連門主都信不過?過完今天隻需一日我們就可以到史萊克城了,到時候鐵血門應該也會收斂些。”
唐雅在聽到鐵血門三個字後眼神突然變得凶厲其來,她抓著銅壺的指節哢哢直響,整個人氣質一變如同猛獸一般。
唐九走過去拉住了她的手腕,唐雅也感覺到他的體溫,轉頭一臉愕然看著他。
他一本正經說道:“難道雅雅姐忘記了承諾過的事了嗎?
鐵血門與我們有血海深仇,總有一天我們會重臨天鬥,討回血債。
現在痛苦悲傷自責都不會有任何作用,我們要去史萊克,在那裏建起新的唐門來。這是誓死守衛唐門的門主和這些日子裏不斷去阻擊鐵血宗眾人的心願。
他們每一個人的名字我都記得,每一個人的心願我也都記得,我們是他們的希望,雅雅姐,這本書你收著吧!”
唐九從懷中取出一本帶血的書來,書麵上沒有名字,隻是一個個血紅的拇指印。
唐雅用手摩挲著封麵上的一個個指紋,“放心吧!唐門在我和小九死之前不會消亡,以後唐門有了人,有了小孩子,我會向他們講起你們的故事,你們的名字不會被遺忘,你們是我唐雅最親最親的人。”
她的呢喃聲被風帶走了,不知歸於何處。
唐雅這時像做了某種決定似的把書本重新塞回唐九的懷中,她不自禁地回憶起唐九說的那些話來,那些話陪自己度過了最艱難的時光。
“雅雅姐,人情這東西很珍貴,而利益卻是很現實。
一個宗門的維係說到底就是這兩樣。自從鬥羅與日月那場大戰後,暗器逐漸失勢,也代表著維係關係的一條紐帶開始斷裂。
維係唐門開始往人情方麵偏移,但人情是一種消耗品,遲早會用光的。
唐門這些年來利益在逐漸被魂導器蠶食,人情也越用越少,但萬年來在這方麵積蓄起來的強大底蘊使它成為了各大勢力覬覦的目標。
鐵血門不過是他們選出來的代言人,殺死唐門的是那些人,也是被稱作弱肉強食的規則。”
“現在天鬥城我們已經呆不下去,以後唐門也不可能在天鬥城立足,那裏潛伏著的每一隻野獸口中都有唐門的血,他們不會讓我們再次立足。
要殺回去,不隻是戰勝一個鐵血門,還得有足夠媲美那群背後潛伏野獸的實力。”
……
鐵血宗再次來時,也該是我去斷後的時候,比起我,小九顯然更適合去當一個門主。
夜晚兩人在一個小樹林搭起帳篷來,稍微吃了些東西後唐九就去休息了,為了防止鐵血宗再次襲來,唐雅守上半夜,唐九守下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