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軍將領中鬧不和的情況,鄭介民隨時向蔣介石報告。蔣便派人對其中一些人進行收買拉攏和分化瓦解工作。這方麵工作鄭做得很少,因為怕一旦暴露,不容易找到一上這樣的人打入內部去活動。當時桂係將領都缺乏警惕,鄭表麵上又裝得那麼老老實實,見了李宗仁總是開口“德公”閉口“德公”,連李宗仁也從來沒有懷疑過他。
蔣介石的陰謀逐漸完成的時候,李宗仁還沒有察覺到他的基本力量已在內部發生變化。一九二九年,他還想擴大勢力,把桂係勢力由廣西到華中,華北連成一片。白崇禧在北平縱談天下大事時,也常說:“自古以來統一中國隻有自北而南才能成功。”言外之意,大有隨時準備自北而南進軍的打算。蔣介石卻不動聲色,暗中作好各種準備,隻等機會下手。
李宗仁決心取取湖南,企圖扶植傾向桂係的何健代替親蔣的魯滌平為湖南主席,不經過中央政治會議的批準,擅自以武漢政治分會名義越權免去魯的湖南省主席職務,此時,何健暗中向蔣介石輸誠,使蔣更為高興,認為時機已到,便扣押李濟深於南京湯山,借口李宗仁不服從中央而免去李的職務,李宗仁、自崇禧通電反蔣,發動戰爭。
這時,早已被蔣介石收買的桂軍李明瑞、楊騰輝、黃權等旅一槍不發,率部退往平漢路花園一帶。胡宗鐸、陶鈞等陷於孤立,無法支持,率部退往沙市、宜昌一帶。因此,桂係盤踞在湖北的十多萬人便一下子土崩瓦解,蔣介石毫不費力奪取了武漢。
話說蔣介石依靠特工人才兵不血刃地擊垮了李宗仁,為了達到他的最高目的,采取了秦始皇滅六國的戰術——單個擊破。如此來,下一個目標就是勢力僅次於桂係的西北軍馮玉祥。
在會見了鄭介民、戴笠的第三天,蔣介石突然想起了一條妙計——然後回過頭來再消滅閻錫山。這就是兵書上的“各個擊破”。
1929年6月25日,蔣介石果然親赴北平,並把戴笠帶在身邊,示意他沿途調查掌握北方各派實力的情報,以便到了進行“各個擊破”時可以派上用場。
這正是一個可以表現自己的好機會,為了趕上和超過鄭介民,在北平期間,拚命施展他那一套在十裏洋場學會的招數,廣與閻錫山手下的將領、幕僚接觸,像收買了桂係的李明瑞、楊騰輝一樣讓他們“倒戈”。
戴笠費盡心機好不容易和閻錫山手下的一名師長成了“朋友”。他估計到時機已經差不多了,便設法將他約到無人處,鼓動著如簧巧舌,說當今天下,群雄並舉,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到時統一中國的,肯定隻有一人,而這個人非蔣介石莫屬。
說到此處,戴笠把話打住又眼緊盯對方,見沒有反應,馬上話鋒一轉道:“古人雲:識時務者為俊傑,貴師長是位明白人,對時勢明了如掌。閻長官雖也赫赫一時,但隻是一粗俗之輩,難成大器——”
說到如處,對方臉色現出了笑意,探過頭來小聲道:“按戴笠的意思……”
戴笠見已有六七分把握,喜道:“天下終有一天是姓蔣的,隻要貴師長願意,先接收一筆財物,在閻大炮下麵潛伏下來。做為內線,一旦蔣、閻之仗打響,馬上反戈,到時我包你當一個集團軍司令!”
對方露出被煙薰黃的牙齒,反問一句:“是這樣嗎?”
戴笠堅持誘惑道:“是的,我以生命擔保!”
對方突然臉色一沉,從腰間拔出一把“駁殼”來,“砰”地一聲甩在桌麵上,喝道:“我操你媽媽,你再誘惑老子就要了你狗命!”
戴笠嚇得癱倒在地上,舍命逃走。
第一次失敗,戴笠仍不死心,采用同樣辦法,沒想閻錫山的幕僚一個個對他忠心不二,固若金湯,極難打開一個缺口,隻好隨蔣介石無功而歸。
話分兩頭,在鄭介民策反桂係的期間,蔣介石為了加強自身力量,曾起用了被趕下台的湘軍將領唐生智,封他為討桂第五路軍總指揮。桂係不攻自破,蔣介石覺得唐生智失去了利用價值,蔣介石理所當然要收回兵權,於免去他的第五路總指揮職務,隨便給一個有職無權的閑職敷衍。
蔣介石如此過河拆橋,唐生智哪裏忍得,立即與蔣介石翻臉,聯絡石友三、李宗仁、白崇禧,宣布參加反蔣擁汪的“護黨救國軍”,唐生智就任第四軍總司令。
蔣介石不得不急忙聯合閻錫山的西軍,抽調嫡係訓隊劉峙部北上共同圍剿唐生智。
此時,戴笠剛巧從北平空手而歸,尚來不及喘口氣,又被蔣介石召過去。
戴笠由毛慶祥引著,來到蔣介石書房。
見了麵,蔣介石第一句話問道:“上一次派你去東北打探奉係部隊的時候,我給你的四個字還記得麼?”
戴笠忙道:“記得,校長給學生的四個字是‘艱苦卓絕’,我已珍藏於身,銘記於心,今生今世永不忘懷,時刻勉勵,做為我克服一切困難的動力!”
蔣介石說:“嗯,很好,不愧是我的學生,這回我召你來,又跟頭一回的任務一個樣。娘西匹唐生智不識好歹,落泊的時候我封他為討桂第五路軍總指揮,桂係垮台了,討桂部隊就不存在嘛,我收回兵權很嘛,娘西匹要跟老子鬧翻臉,挑撥石友三、李宗仁和我作對。這一次我再也不會放了他的,要派劉峙北上和閻錫山聯合起來剿滅他。部隊現在正在準備,你先打入唐生智的部隊調查了解他的兵力部署,有願意跟我的可以策反收買!”
戴笠打一個立正,連忙應道:“是!”
說到這裏,蔣介石臉色一沉,訓斥道:“頭一回在北平的時候怎麼搞的?公開收買策反他的師長,我和閻長官是同盟軍嘛,這種事你也幹得出來,害我向他解釋半天,下次再發生這樣的事小心你的屁股,給我滾,這次不幹出成績來休要見我!”
戴笠唯唯諾諾地出得門去,正納悶蔣介石為什麼突然沒有以前和氣了,毛慶祥對他道:“戴雨農,恭喜恭喜,你應該請客才是。”
戴笠才挨了罵,聽毛慶祥道喜,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問道:“我喜從何來?”
毛慶喜這才告訴他,說蔣介石信奉一套打是痛,罵是愛的治人方法,對一般的人都很客氣,如果什麼時候開始罵了,證明他已開始器重這個人。
戴笠聽得,果然大喜,剛好兜了還有幾十塊銀洋,拉著毛慶祥的手道:“嗯,應該請客,怎麼個請法?”
毛慶祥道:“去妓院罷,很久沒洗澡了。”
於是倆人去妓院。一跟上,戴笠搔著頭皮道:“校長真是怪,竟然還興這一套。”
毛慶祥道:“這有啥怪的?比如做父母的對待親生的孩子有打有罵,若是前娘後母,反而隻能客客氣氣。我告訴你,如果等哪一天校長開始對你拳打腳踢了,那才更值得慶賀呢,現在能享這份殊榮的,連黃埔一期生都沒有幾個!”
戴笠道:“妙,等哪天校長賞拳腳與我,我一定請你給黃花閨女**!”
毛慶祥色迷迷地笑得眼睛成了一條縫露出被煙草薰黃的兩排牙齒……
第二天,戴笠領取了活動經費,辭別了毛慶祥隻身潛入河南。由開封、鄭州、安陽直至信陽,潛入唐生智部,仍然采用打入內線、收買策反、挑撥離間、混水摸魚做情報等手段,大肆活動,每搜得一個部隊的情報,待再無油水可撈時,馬上又“跳糟”,出現在另外一個部隊,當時因兵荒馬亂,流散人員多,各部都想擴充兵務,戴笠生得結實,人又乖巧,更兼受過各種軍事訓練,一出來很快又被另一部隊“收留”。如此反複倒也得心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