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真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小姑娘哭,記得上大學那會經常會在教授的辦公室看到安靜寫作業的薑奕,薑奕比他小十歲,他大一她才小學三年級,整個人小小一團伏在棕色的地毯上,小短腿前後晃啊晃,不論他怎麼逗她玩欺負她,她就是不哭,特別高冷的鼻子哼一聲,一臉不和你計較的表情。
早上八點的時候,小林給蔣皎打了個電話,那頭蔣皎特別擔心,電話一通就被接起來,聽到小林的聲音先鬆了一口氣,但是聽說教授的離開似乎和那個神秘的研究有關,她不大放心地問:“小奕情緒還穩定嗎?要我現在過來嗎?”
小林看了一眼在床上哭累了睡過去的薑奕,輕聲說:“沒事,她睡著了,我們休息一下就回來,教授那邊事情挺複雜的,等回來跟你細說。”萬千鈞當時看小姑娘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有些可憐,主動開了一間房給她暫做休息。
掐了電話,小林去洗手間洗了把臉,透過門縫,他看見外頭有一個身影,不出意外的,還是萬千鈞。小林對這個人第一印象不太好,二十小幾的年紀,痞裏痞氣的,皮膚倒是挺白,就是耳朵上三個耳釘特別晃人,“什麼事?”
萬千鈞見小林出來了,他忍不住伸長脖子往房間裏探了一眼,答非所問:“小妹妹睡著了哈。”
“有什麼事?”小林不動聲色地將門輕帶起來。
“是這樣的,因為你們暫時不打算那啥,就是那啥,不管怎樣我都挺感激的,你看我唯一的家當就是這賓館,要是傳出去有個大活人在我這不見了,那估計我這店離關門也不遠了。所以呢,我剛才就抓緊時間派阿姨打掃薑如海的房間,當做一切沒有發生過。你猜猜,我有什麼發現?”
小林真心覺得這個人文化水平應該不高,畢竟講話這麼囉嗦,還沒有邏輯重點,他“直說吧。”
“我一進薑如海房間就聞到一種香味,雖然散的差不多了,但是我對這種味道太熟悉了。”
小林回想了一下,當時的確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他以為是賓館為了保持衛生間空氣清新點的檀香,聽這話,難道不是?
萬千鈞揚了揚眉毛,“林哥,那可不是一般市場上賣的香,這香有個名字叫根實,聽著是不是很樸素?其實是一種迷香,稍微聞一點可以助眠,但是聞多了思緒就會混亂,甚至出現幻覺,一點不誇張,根實是比毒品更可怕的東西,知道它的人不是死了,就是瘋了。一點不誇張。”
“你怎麼知道的?”聽起來怎麼這麼玄乎,小林有些半信半疑。他是醫生,本應崇尚科學,可是他跟著教授後麵見識過太多難以解釋的事情,思緒漸遠,萬千鈞絲毫沒有發現,而是無意識地舔舔幹澀的嘴唇,斂起表情,“因為我曾經吸過唄,很長一段時間。那時候家裏窮,又不愛學習,交了一幫不好的朋友,有一天,他們拿出根實,很不起眼的看似普通的香,卻那麼神奇,吸完一夢三四年的感覺,我跟他們要了很多根,一根一根的吸。最後醒來的時候,家不見了,是真的不見了。家裏幾十畝的地沒人管,地裏種的苗子全都爛掉了,最慘的是土房塌了一半,另一半也是搖搖欲墜。我爸爸被砸死了,挺慘的,頭都扁了,腦漿灑了一地。我自己也變成一把皮包骨,我不知道那些朋友最後怎麼樣了,好在我算上輩子積了德,後來碰上一個人,他幫我解了根實的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