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丞相府能安心用餐的隻有秦舒雲，她給趙氏碗裏夾一塊兒她愛吃的菜，安慰無心下咽的她道，“陳姨娘的事情早晚都會敗露，這種不要臉皮的人，娘親有什麼好憂心的。”
“我不是在憂心陳氏，我知道你是為了讓我回齊國才這樣做，隻是，我死以後，這丞相府肯定還會加一個女主人，陳氏這些年一直沒名沒分的活在城外，也是苦了她。”
“娘親您說什麼呢！”秦舒雲扔掉筷子十分氣憤的說，“您可別忘了，當初秦念月和秦謙升是怎樣楚楚可憐，跑到丞相府來要喪葬費的！她當初能用假死騙取同情，讓您背負妒婦名頭，就該想到會有東窗事發的那一天！”
“是啊夫人。”李媽媽也接話道，“夫人別怪老奴多嘴，陳姨娘當年是犯了錯被趕出去的，她離開丞相府的時候還沒懷上大公子，後來她大著肚子來找老爺，說什麼怕受到毒害不願意進府。生下大公子後，她又囂張的不行。若不是那件事有了結果，您逼老爺和她斷聯係，指不定她要怎麼折騰您呢！”
李媽媽說的事情秦舒雲並不知道，她問道，“陳姨娘為什麼會被趕出去？以前我也沒想過，難道是另有隱情？”
趙氏瞥一眼李媽媽，李媽媽忙道，“老奴去小廚房看看今日有什麼點心。”
“娘親，您知道我好奇心大著呢，若您不說，我一定會自己去查哦。”秦舒雲用撒嬌的方式威脅趙氏道。
趙氏放下筷子，歎一口氣道，“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舊事，提不提都一樣。”
“那您就說說嘛……”
“趕她出府，是因為她妒忌府裏蔣氏懷上子嗣，暗地裏給蔣氏下藥，害的蔣氏差點兒沒保住孩子。後來孩子雖然生下了，但也因為體弱沒到一歲便夭折了。蔣氏從那以後深居不出，偶爾過節才會來請安一兩次。”
秦舒雲心裏罵一句陳氏，又追問，“那讓她和爹斷聯係是因為她又害了誰嗎？”
趙氏神情有些落寞，用低於剛剛的音調說，“那次是因為查清楚早年的一件事，再加上……她想……害你。”
秦謙升隻比她大兩個月，陳月已經生下了庶長子，她這個嫡長女對她的威脅有那麼大？！
“你先別急著發怒，她當時沒得手，自己也吃了虧。”趙氏勸解秦舒雲道。
“娘親！您什麼時候才能改改這心軟的毛病！”秦舒雲十分傷心的說，“女兒這邊賣力的給您找回公道、給自己找回公道，而您呢！一直在同情敵人！您這樣讓女兒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根本沒意義！”
“是我的錯。”趙氏心裏也不好受，“我能預想到，如果陳氏進府，你的處境會變得十分尷尬。我走後，這府裏也沒有人能給你撐腰了，她不進府也好。起碼你會好過些。”
“娘親您且看吧，就算現在已經滿城皆知陳月詐死，那三個不要臉的也會想盡辦法再回到丞相府。不會有人羞憤到自盡，也不會有人對您有任何愧疚之心，說句傷您心的話，他們這些年一直在期盼您死呢！”
趙氏揉揉發疼的太陽穴，幽歎一聲道，“我豈會不知道，不然也不會同意你的提議。如今把擔子交給你，是看你已經有了自保的能力，也有人保護了。這些年娘親也累了，讓娘親好好的偷個懶吧，再也不想理這些煩心事了。”
她的悲哀在於，她從未有過害人之心，但因為身份、因為涉及到他人的利益，一直在防範別人害她。
身為將門女，縱橫沙場、快馬揚鞭、逍遙自在的生活才是她最需要的。大宅後院裏的爭鬥，每一刻都是那麼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