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雲的話讓唐雋樂下意識的去觀察楚玉瑕的雙眸,楚玉瑕故作害羞的低頭,實際是為了掩飾心虛。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內心的體現,一個人可以變換容貌,眼神確實難變。
柳音的破陣曲這個時候響起,緩解了楚玉瑕的尷尬,也轉移了唐雋樂的注意力。
唐雋樂愛慕秦念月,簪纓宴上她舞姿翩然,長長的紅綢如同一根長長的鎖鏈,將她的舞姿、她的音容笑貌全部鎖在了他心裏。
欣賞琴曲時無人說話,琴曲結束,眾人的談資也變了。
唐雋樂飲著茶道,“聽到這首破陣曲,我想起了此刻正在路上的八弟。他此番出征撫安,路途遙遠條件艱辛,真是苦了他了。”
“八皇子誌在沙場,此番外出曆練,定會磨礪出一名良將。”楚玉瑕跟著接話道。
“六皇子的誌向在哪兒?”澹台寧笑著問。
“我與八弟不同,我誌在朝堂。”
“哦?嗬嗬。八皇子在邊城吃苦飲風,六皇子在皇城享樂聽曲,有這番比較在前,有些事六皇子可以不謀了吧?如若邊城守不住,六皇子的曲也聽不了了。”
“安王這是哪裏話?”唐雋樂假裝不悅道,“八弟受苦我心中也不好受,隻恨自己不懂軍務幫不上忙,不能為父皇分憂前去平定霍亂,怎麼會添亂呢?!”
澹台寧瞥一眼他道,“六皇子不懂軍務,那本王今日提醒你幾件常識。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是黃口小兒都懂的道理,如今八皇子已經出征五日,三萬大軍的軍資到哪兒了?”
唐雋樂麵色一僵,有些不自在的說,“這是兵部的事情,我沒有權利直接幹預。”
葶華公主聽出來了問題,她怒瞪唐雋樂問,“你竟然私扣軍資?!你知不知道那是救命的東西!你把三萬將士的命當兒戲嗎?!”
“大姐息怒……”
“長公主息怒……”
楚玉瑕和唐雋樂同時開口。
楚玉瑕搶先說,“六皇子他真沒有幹涉軍資的事情,軍資走的快慢實在和六皇子無關啊……”
“對啊,大姐。這是兵部的事情,和我有什麼關係。那些將士守得是我們唐家的江山,我不可能跟自己過不去……”
葶華看向澹台寧,相比把自家兄弟的救命人參拿去獻媚的唐雋樂,她更願意相信澹台寧。
“私扣軍資是大罪,六皇子如果沒有參與此事,那就去提醒一下兵部尚書,在他那兒討個人情。”
“安王放心,如果真有此事,我一定嚴查!”唐雋樂表態道,“不過……這等私密的事情安王是如何得知的?”
楚玉瑕聽到這句問話,終於鬆了一口氣。他終於重視澹台寧了!
“昨日一位從寧州過來的友人拜訪本王,閑談時說起了八皇子在當地集糧的事情。他詢問本王是否國庫不足,言談如果需要,可以捐糧。本王就納悶了,我宋國近年風調雨順,百姓年年豐收,國庫充盈豐沛,為何八皇子會在寧州集糧?思來想去,覺得問題隻可能出在兵部。”
唐雋樂聞言神色大變!
他明明叮囑兵部無需全部克扣,分批少放一些即可。
兵部究竟克扣了多少!怎麼能讓唐雋雷在行軍的過程中集糧!
這要是傳到宋皇耳中那還了得?!
“寧州距離撫安還有一千多裏,如果八皇子到撫安之前,該有的軍資沒到,到那時……不光八皇子惱怒,江都護也會有怒火吧?六萬人分三萬人的軍資,讓誰餓著,讓誰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