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調笑道:“你應了我兩個條件的果決也是與常人不同的。”
宋易邊挑眉,不可置否,卻又問道:“信不信你是讓我放不下的第一個女人?”
“或許您放不下的第一個是男人。”吳微顏嘟囔道。
宋易邊將頭向她那邊湊了湊問道:“什麼?”
“信不信你是我答應交往的第一個男人?”
宋易邊鳳目一眯,玉冠稍偏,狀似疑惑地問道:“嗯?交往?”
“男女間在婚前的一種嚐試,女子稱男子為男朋友,男子反之。嚐試後若合得來就成婚,而合不來便一拍兩散,各不相幹。”
“各不相幹……”可惜這輩子是無法與你不相幹了,宋易邊在心中默默念道。
她不知道的事還很多,像是水淵就是冬青門的臥底陸淵,像是李雪為何會進城幫她,像是他見她並非一兩次,像是他和她為何會在店裏相遇。
而這一切,僅能讓她自己去看破,或是擱置一側,亦或是擦身而過。他隻得喟然歎息。
風,變了方向,二人仰天聽風觀雲,沉默良久,卻不覺尷尬。河道中央大石被染上藍黑兩道色彩。
“其實,本不必如此,直接嫁於我便是。”宋易邊起身,看向對麵的女子,“嫁於我,你想要的,我能給的,可以完全拿去。開不開商路,學不學玉雕,又能如何?你想要玉食錦衣,富貴榮華。在我身邊,不用拚,那是伸手可得的事。”
“你若出身於商賈世家,自小隨父出外進貨經商,遊得秀麗山川,品得人間疾苦,學得生存之道。欲振翅時,方可遨遊,攀高山之巔,絕長江之水。痛無窮,樂亦無窮。你還會願意做一隻鍍金鑲鑽鳥籠中的金絲雀?”
宋易邊並不答他,而是微不可察地一搖頭,問道:“寧願遨遊天下?”
“是。至少,現在是。”
宋易邊坐起,打量她如此纖細的軀體,原來還承載著納世間美景與懷的理想。思及自己,初向父皇提請親自來大燕慶生,雖不是以遊玩為主,但外界的山、水、人和風情,讓他十八年的王朝生活黯然失色,亦讓他開始審視自由於己的重要性。不在父親的監視下,像鴻雁一般,擺脫牢籠,振翅翱翔。雖然明知這一世僅能遠眺,雖然明知那事勝過她勝過自己……
他想:比之微顏,他才是可憐人罷。
宋易邊長疏口氣,起身攬她回了河岸邊。
二人一路,並無言語。
——
天色將晚,燭燈初上。
宋易邊與吳微顏在原華府附近那家牛肉小攤上湊合了頓麵。攤主依舊是那個攤主,不同的是他攤上仿佛平添了幾分喜色。訴之因果,便是上次來的那位貴人富公子,昨日遣人告訴他去鹽城一家新開的一家大酒樓當廚子,帶徒弟,收入穩定。還有什麼叫分紅的東西,據說就是點麵的人越多,他的月錢就越豐厚的製度。而攤上的貴人富公子今日卻是一身女裝,店家自然沒能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