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去哪一城?打到定海,留空城返,盤踞燕南,定是打算往西邊走了!想那小兒早先是咱七王手下敗將,這次匆忙來,軍隊裏的士兵肯定都是些抓壯丁得來的。不過稚兒行徑,泄泄憤罷了。若七王病好,領著禁軍,披甲征戰,定將那黃發小兒打的水落石出,哦,落花流水!”那肥縣令向男子身側蹭了蹭,淫笑著說道:“聽說死牢裏,交點錢都是能去爽一爽的,付兄,這事兒我可隻告訴了你一人啊!到時候將那小兒要來玩玩,也不是不可。”
那男子仰頭笑道:“哈哈,這南蠻人,折我國威。辱之,快也!”
不久,酒盡席散,男子向縣令拱手告辭後,招呼三個女子將喝醉的縣令扶上馬車。男子站在城樓之上,俯瞰整個鹽城,直到縣令那輛馬車行遠後。他才快步下樓,進了巷子右拐,再右拐,巷子中不時有大膽的乞丐去拉他的衣擺,去抱他的腿,他眼神憐憫,卻還是毫不留情地扯出衣擺,拔出腿,扔下幾枚銅板,頭也不回,向不遠處黑暗中的一小巷內走去。
剛上車,那男子就急急換下滿是酒氣的外衣,交給身旁笑的溫婉的女子,抱怨道:“惡心,真是惡心,行徑醜殺我也!”
溫婉女子接過他的外衣,微笑道:“文一哥,真是沒看出來,你還有一派子酸儒氣息,我在上麵可看得清清楚楚的,捧話說的一套一套的。瞧那胖人,都被你捧到天上去了。”
吳文一扣上新換外衣的領口,側頭,點了點溫婉女子的額頭,苦笑道:“你這小妮子。”若非打探微顏一路上是否會遇上軍隊,一路上是否安全,他哪願去與這好財好色的人阿諛奉承,惡心起一身雞皮疙瘩。
吳文一鑽出馬車,坐在車輿外上,馬韁一甩馬車緩緩駛出,標誌有付府的馬車拐出巷子,在安靜的大街上行駛,車轍發出的響聲顯得十分突兀。
躺在街邊的流民和乞丐,都抬起了頭,麻木的眼睛隨著馬車轉動。一部分流民開始向馬車聚集。
一名衣衫襤褸的少年突然跌跌撞撞地闖入吳文一的視線,他見那少年呆滯地站在馬路中央,攔住了馬車的去路。吳文一一皺眉,馬韁再次用力一揮,馬兒籲一聲嘶叫,蹄聲蹬蹬,這速度不減反加,越來越快,眼看便要撞上那攔路少年。
二十米……十米……五米……三米……
吳文一摒住了呼吸,握緊了馬韁。
突然,一道藍影在馬車前一閃而過。
吳文一看到藍影的那刻,吳文一睜大了眼,隻見那道藍影已拉開了攔路少年,站在街側。驚喜、欣慰與不安在他臉上一一表露,下一秒,他便跳下了馬車,一把抱起藍影,快速向馬車跑去。
“當!”一把柴刀被人甩在了藍影前一秒站立的街側。
吳文一將藍影塞進了車輿中,皺著眉瞥了眼被藍影拉住的少年,終是未將他趕走。
吳文一重新坐回馬車,雙手狠狠甩下韁繩,“駕”一聲,繼續前行。
“嘚嘚嘚”疾快的馬蹄聲從這輛馬車後方不遠處傳來,一道棕色身影伏在馬上,短劍出鞘。他揮舞短劍,驅散周圍湧來的難民。行至馬車剛剛被截停的地方,卻猛地抬頭,望向房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