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衣聞言,手上的動作停住。
青蓮君不認識她了,就連清妍也不認識她了,三生夢,夢三生,她夢了一生,一生還未盡,竟然會……
清妍忽然發現抓著她的人不動了,趕緊一個用力從她手上掙脫出來,立馬往重奉殿跑去。
一定要讓爹爹好好教訓她!一個小妖竟然敢對她動手!
花衣忽然間覺得有些無措了,一切都真實的可怕,夢與現實讓她分不清誰是誰了。每一個人的話語與動作都鮮活的印刻在她腦海裏,卻又告訴她,那隻不過是她的一個夢。
花衣眼前一黑,腦中頓時一片空白,身子一軟便倒了下去。
“讓他別留什麼東西下來,以後也不好解釋,他倒好,真的什麼都沒留,留下了個最麻煩的東西。”耳邊不知道是不是幻覺,聽到了朔夜的聲音,隻可惜花衣想要睜眼,卻怎麼也睜不開眼。
“怎麼辦?”白楚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惆悵。
“我怎麼知道怎麼辦?”朔夜很是為難。
“我覺得,還是留著吧。”白楚歎氣。
朔夜許久沒有說話。
“估摸連他都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意外,隻可惜,最終還是讓她傷了心。”白楚轉身,朝門外走去。
花衣雖然能聽到他們說話,卻睜不開眼睛。
床榻邊忽然響起朔夜的聲音,“都聽到啦。”
花衣一驚,忽然明白,他似乎是故意讓她聽到他和白楚的對話的,不過,目的是什麼?
一根冰冷的手指放在她的額頭,腦中一陣清涼,花衣便發現,自己可以睜開眼睛了。
從床榻上坐起來,怔怔的望著朔夜,“你……你認識我?”
朔夜一笑,“我倒覺得,告訴你也無妨了,你沒有做夢,與顏蘇的事都是真的,然而後麵的,才是假的,我是指,你的爹娘以及姐姐。”
花衣嗯了一聲,一時之間沒有明白他說的到底是個什麼。
“你是什麼意思?什麼真的假的?我越聽越糊塗了。”繞來繞去,到底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
“你從山洞中醒來,見到的爹娘和姐姐是假的,是我受顏蘇所托,製造出來的,他們所說的,你記得的事,與顏蘇的事,都是真的,你沒有做所謂的三生夢,不過,他們說的有一句話是對的,顏蘇,羽化了。”
聽到羽化二字之時,花衣腦中宛如萬眾狂雷一般,眼前一花,差點暈倒。
“你先別暈,我也不想告訴你,畢竟顏蘇花費了那麼長的時間,想要給你製造一個三生夢的假象好讓你忘記他。”
“那你為什麼,還要告訴我?”花衣雙手撐在床榻上,微微抬起頭望著朔夜。
“我說了,我也不想說的,隻不過,你……你肚子裏懷了他的骨肉,終有一天,你也會察覺的,我想,固然會要到那一天,還不如直接告訴你更好。最起碼你還可以顧念著你肚子裏的這塊肉,而不會太過於傷心了。”
骨肉?
花衣一時之間難以接受這樣的事,顏蘇死了,她卻懷了顏蘇的孩子。
“縱然算是為了肚子裏的孩子著想,也別太傷心了。”朔夜像是說完了要說的,站在床榻邊許久都沒有說話。
顏月卿曾經說話,她和顏蘇乃是雙生兄妹,她快要臨近羽化,然而顏蘇……當時,她在說道顏蘇之時欲言又止,花衣本想,她可能想說的是,顏蘇的修為比她高,定然是在她之後羽化的,卻沒有想到,顏月卿當時想說的是,縱然顏蘇修為再高,畢竟之前為了虛城受了鬼斧一擊,又被關進蓮花印的結界裏與鬼斧相鬥,出來之後又用了自己所有的修為重建了虛城,他,是極有可能會羽化在自己前頭的。其實,他算到了自己距離羽化不久,才會想要和花衣成親,好滿足她的一個願望。然而才會在大婚那一天,拜托朔夜,為她造一個假象。好讓她以為,這一切都不過是一個夢。
其實花衣不知曉,顏蘇還讓朔夜幫忙,給所有花衣認識的人都留了一封信,包括了最小的清妍,簡述了一下事情的緣由,讓他們在今後的日子裏,假裝不認識花衣,好讓她不要那麼難過。
隻可惜,算到了一切,卻沒有算到,花衣的肚子裏已經有了他的孩子,這是一個不可磨滅的事實,來的也極其突然。
“其實,我最想對你說的是,當年顏蘇被關進蓮花印的結界裏時,我曾給過你一個錦囊,讓你等,如今,我還是要送你那個字,等。”
花衣不知曉朔夜所說的是什麼意思,等。
曾經有盼頭,顏蘇乃是三界之內少有對手的人,縱然麵對的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鬼斧,她依舊堅信,他會回來。
然而這一次,盼頭在哪裏?顏蘇已經羽化,羽化就意味著什麼都沒有了,三界之內甚至沒有了他的氣息,還能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