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1 / 3)

第九章 生人作死別

當冰冷的水滴在我的唇上時,破碎的聲音從我的口裏逸出,全身的骨頭跟斷掉一樣疼痛。伴著疼痛,各種記憶潮水般湧來,我慌張地抬頭看,前麵一身白衣的宇文輝睡得正安詳,手還牢牢地抓住了我的。

“宇文輝——”幾近囈語,喉嚨裏像是放了一把火,燃得生痛。宇文輝並沒有一記鯉魚打挺地站立起來,他不是奧特曼,他隻是血肉之軀。豆粒大的眼淚往下滑落,恐懼就像眼前的景象一樣攫住了我,“你千萬別有事,你千萬別有事——”不過二米遠的距離,長得就像是熱與冷,就像生與死。我一寸一寸地挪動著身軀,眼淚無意識地往下流淌著,我從來不知道,我的眼淚會這麼的洶湧,簡直就像是一道河,而河水的源頭,就是宇文輝平安與否。

二米,讓我渾身所有的骨頭都在叫囂,我的眼淚仍舊汩汩若泉,終於看見了宇文輝蒼白的臉,沒有一絲的血色,額頭的傷疤凝成血糊糊的一團,猙獰地笑著,就好像能洞穿我的脆弱。我緊緊地咬住我的唇,鮮血混合著淚水全部流進了我的口裏,我無痛無覺。原來這就是痛徹心扉,不是號啕大哭,而是心在一瞬間死掉,讓你明白什麼是生無可戀。

我笑,竟然能笑出來,隻是有些蒼白,“宇文輝——”原來,再撕心裂肺,再日月無光,千言萬語的疼痛不過就是你的名字,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嘶吼著:“宇文輝——”空蕩的山穀裏回蕩著宇文輝——宇文輝——宇文輝——

我踉踉蹌蹌地站起,人的潛力竟然能克服肉體本身的鉗製,觸摸著身旁的巨石,巨大的悲傷讓我忘了傷忘了痛。我隻是知道,那個被我臉盆砸的宇文輝,整我整得不亦樂乎的宇文輝,求愛招數花樣百出的宇文輝,那個為我挨打的宇文輝,永遠地去了,這個世界上最愛我的人去了,我就像脫水的蔬菜一樣徹底地幹涸了。宇文輝,你可知道,丁卯早就知道你的情意,隻是我不能傾訴不能安慰不能承受不能……因為我沒有被人愛過,不知道如何去愛人!

宇文輝,你可知道,丁卯知道你所有的情詩都出自情書大全第一章,但是我還是很喜歡看你為我讀它們時的局促模樣,讓我聯想,讓我憧憬地久天長。

宇文輝,你可知道,丁卯知道你不愛吃魚,但是還強自忍受著魚腥味給我挑去魚刺,告訴我應該多吃魚,魚很有營養,你的樣子,讓我在心底感動得痛哭流涕,卻偏要裝作無所謂的樣子!

宇文輝,你可知道,就在你把顏料香水噴在我的身上的時候,我的心底除了升騰的怒火外,就是另外一種微妙的情愫,到現在我才明白,這種情愫叫做愛情。

宇文輝,你可知道,導致我們相遇的臉盆,我早就把它放在了我的床底,有的時候會看著它傻笑,想起你的臉,想起你的好,想得自己魂牽夢繞。

如果,能讓我選擇,我寧願選擇墜入阿修羅地獄,也要護你的周全。

“宇文輝,生人作死別,恨恨那可論!劉蘭芝和焦仲卿能化作相纏相繞的相思樹,我們也不會差太多了!”殉情,不是古老的傳說,是愛到了極致,才發現愛凝結了時間,我與宇文輝的緣分寫在了三生石上麵,愛情給我的甜,讓我願意葬在裏麵。

“宇文輝,我來陪你了!”一粒一粒的淚落在他的眼瞼上,我又重新地坐回原來的位置,手中捏著一片薄薄的石頭,我早就看好這塊石頭的堅硬程度,劃開我的動脈,絕對沒有問題。

我摟緊了宇文輝的身體,溫熱的身軀,好像還有生氣,我跟瘋了一樣反複地看他的臉,眼瞼還是閉得緊緊的,“宇文輝,宇文輝——”我絕望地打著他的臉,為什麼為什麼要舍我而去?我拿起尖尖的石頭,就在要往我的動脈上招呼的時候,咳咳咳咳咳——宇文輝喘息起來,我所有的眼淚,立刻全部回籠,多懸哪,醒得太是時候了,要不然,我就華麗麗地殉情了,宇文輝醒來再次殉情,上演《羅密歐與朱麗葉》的後現代版?還沒有觀眾沒有掌聲?

“差點拍死我!”醒來的第一句話,宇文輝就是抱怨。

“你沒事吧,你疼不疼,我不是在做夢吧!”

“疼!”

疼就沒有在做夢,掐完宇文輝的大腿,我終於確信了宇文輝的真實存在性。

“你什麼時候醒來的?”我大咧咧地問,疼痛又回來了,可是在經曆他重生的大悲大喜後,這點已經不算啥了,窩在他的懷抱中尋了個合適的位置,再多的糾結再多的不安,我相信,宇文輝都會給我慰藉。

“剛剛!”一咩咩的心虛被我看見,剛醒也不問問這裏是哪,我還形式上東張西望一番呢?

“比剛才早一點點!”宇文輝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功力比起我絕對是有過之而不及。

我挑起半邊眉毛,“真的?”口氣中滿滿當當的狐疑。

“比一點點少一點!”就是一點嘍?我真想給他華麗麗的一拳,但是想起我們目前的狀況,我還是咽下這口氣。

“我們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模樣?”我馬上就要變成十萬個為什麼了?但是明明很詭譎,我們就像超級克賽人,就這樣地變成兩個銀發的老公公老婆婆。而且他的眼眸是祖母綠,我的眼眸是深紫。

“這是後話,”宇文輝不以為意,“我們現在要解決的是如何活下去!”

又昏睡了一天以後,我才有一點點的力氣走出我們棲身的山洞。等我打量完地形以後,才確定了團結在以宇文輝為中心的領導周圍,他太有高瞻遠矚性了,這是個一線天的懸崖,站在懸崖頂上看,定然是風景獨好,不過可惜的是,我們倆的位置是在山崖底下。

給我守了一夜的宇文輝,居然還能神清氣爽。

“我去找找有沒有藤蘿,攀岩如何?”我開始力圖自救,坐吃等死,絕對不是我丁卯的風格。

就在我準備大展身手的時候,宇文輝好笑地把我臉扳上來,著重讓我注意光禿禿的山崖,寸草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