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男生安德烈並沒有回答。
“安德烈,怎麼了?”卓婭一邊問,一邊疑惑地抬起頭看安德烈。她猛然看見:安德烈神情緊張地站在白樺樹旁,眼睛裏露出驚恐和不可思議。
卓婭剛想開口說些什麼,突然安德烈一個急促的手勢猛地打斷了她:“噓!你聽!”
“聽什麼?”
“水聲!”
在靜謐的夜空下,在陣陣鬆濤聲中,確實有一種流水的聲音若隱若現,就像是涓涓溪流在平坦的鵝卵石灘上衝刷。
“確實是水聲!”安德烈驚叫道,“但我清楚地記得,樹林的入口處不可能有流水!”
安德烈急忙從雙肩包裏掏出了地圖。他仔細地鋪開地圖,借著微弱的星光在地圖上趴著找了好一陣,神情裏寫滿了不解和驚恐。
“不可能,絕不可能!”他喃喃地自言自語,聲音裏夾雜著恐懼。
“安德烈,怎麼了?”卓婭緊張地問。
“卓婭,這不可能!這不是我們進來時的入口!你看,地圖上最近的一條河,也距離舍勒梅切沃公路有8公裏!”
“你的意思是?”
“卓婭,我們可能真的迷路了……”
“不,我不明白,這不就是我們的紅絲帶嗎,是我們進來時親手係上的!”
“可是,你聽這水聲!”
卓婭側過身把頭貼到一顆大樹上。她聽見了,黑夜裏,萬籟俱寂,潺潺的流水聲分外明朗。
“卓婭,水流應該就在我們附近,可是,你知道的卓婭,舍勒梅切沃公路旁根本沒有任何河流!還有,你看這些茂密的椴樹,這些山毛櫸,記得嗎,我們進林子時,入口處是清一色的白樺林!”
“什麼!?”卓婭驚叫起來。
是的,她也發現不對勁了。黑漆漆的夜幕裏,光禿禿的山毛句枝幹像無數骷髏之手,在夜風裏撥弄著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成片成片的椴樹擠在一起,它們的樹冠在若隱若現的朦朧月光裏不斷變化著,時而化作猙獰的巨獸,時而化作高聳的山脈。夜風送來陣陣鬆濤,低沉的哀鳴叫人想起曠野裏的孤墳,想起流浪漢們落葬時低沉哀惋的喪歌。
“卓婭,這可能……不是我們的絲帶,或者……我們的絲帶被人換了位置,有人故意想讓我們迷路……”
“什麼?”卓婭驚叫起來。
“卓婭,你聽我說,下午我們一起躺在地上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我總覺得有什麼東西一直跟著我們,它就躲在暗處,悄悄窺視著我們……”安德烈不安地說。
“安德烈,你別嚇我!你……”卓婭嚇得喊出了聲,臉色煞白。
“卓婭,我不想讓你害怕,所以一直沒說出來,卓婭,但是,現在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我感覺有東西就躲在我們身邊……”安德烈的聲音也有些顫抖。
“天哪……可……那是什麼東西?”
“不,卓婭,我不知道,這隻是我的感覺,明白嗎,感覺……”
“你剛才說,是有什麼東西跟著我們,你說的是東西,也就是說,不是人?”卓婭說著,感到後背滲出了一陣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