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俄羅斯森林的喪歌(2)(2 / 2)

再後來,他們迷了路……

莫明其妙,一切都是那麼的荒唐,荒唐透頂,就像一場夢一樣……

卓婭低下頭,眼睛裏流出悔恨的淚。想到此時巴沙一定在著急地尋找自己,卓婭心裏一陣痛。

這一定是場可怕的夢,快,把眼睛睜開,讓夢醒來!卓婭對自己說。

但是一切都是徒勞,風吹樹林的沙沙聲分外清晰,腳下哢吱作響的枯葉分明地告訴卓婭:一切都是現實!

“出去以後,我想和巴沙好好過日子,我們再也不要見麵了!”卓婭帶著哭腔說。

“如果我們出的去的話……”安德烈說。

卓婭聽到這句話,突然身體一顫,瞬間止住了嗚咽,一陣晚風吹過,她感覺全身的毛孔都在收緊。

“安德烈,你別嚇我,我們真的會出不去嗎……”

“當務之急是要找到出去的路,要搞清楚我們究竟在哪裏。你看,起霧了!”

順著安德烈手指的方向,卓婭看到,濃重的夜霧正從樹冠背後慢慢升起,透過朦朧的夜霧,他們看見月亮閃起了黯淡的光——暗紅色的光環下,幾朵烏雲慢慢地遊移著變幻著,仿佛黑暗深處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正在把它們狠狠撕裂。

“在這樣幹燥的樹林中,河流的上方才會升起這麼濃重的霧。”安德烈一邊說著,一邊翻著地圖,他一手按著地圖,一手握著一個生鏽的鐵皮老電筒,在地圖上照著找位置。電筒微弱的光看起來就像是黑暗中隨後的希望。

“我覺得,我們應該在這裏——你看,圖曼納河的旁邊,離舍勒梅切沃公路8公裏遠。”安德烈指著地圖上的一個點說。

“圖曼納河?”

“正是!我之所以這麼判斷,是因為整個森林裏,隻有在圖曼納河的左岸才能看見克魯普斯卡丘陵,你看,我們正好能看見克魯普斯卡丘陵的輪廓!”安德烈說著,用手指向遠方。

順著安德烈手指的方向看去,卓婭隱隱約約望見,在血紅的朦朧月光下,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世界裏,有一條銀白色的絲帶似乎在隨風舞動——那是克魯普斯卡丘陵上的針葉林樹冠的反光,茂密的樹冠在夜風裏有節奏的抖動著,仿佛伴著聽不見的幽冥之音跳起了亡靈的祭舞。

“地圖上寫,圖曼納河會在夜裏起大霧……圖曼納,不就是‘霧’的意思嗎……卓婭,你是莫斯科人,你還記得小時候聽過的傳說嗎,森林裏住著雅加婆婆,她的小木屋建在一雙雞腳上,一旦有人走進了森林,雅加婆婆就會念起咒語,叫圖曼納河裏的長著翅膀的蛇吐出濃霧,濃霧彌漫,林中的人就會迷路,就會走進雅加婆婆建在雞腳上的小屋……”

“安德烈,別再說了!我求你,別再說了……”卓婭打斷了安德烈的話,“安德烈,我不該跟你一起來森林的,我不該……我想出去……”

卓婭突然安靜了下來,一聲不吭,兩隻空洞的眼睛裏,淚珠大顆大顆地往外湧。她的衣襟已經被淚水濕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