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你說,現在這片林子裏,還會有麻風病人嗎?”卓婭問。
“我不知道,不知道……”安德烈歎著氣回答,“那是十年前的事了,現在,傳染病院早已經被關閉廢棄,照道理說,病人也應該早已經被轉移……”
“可是,剛才你說,十年前那些‘獅麵人’是從病院中出逃的病人呀!如果他們還隱藏在林子裏,一直生活到今天呢?”
“麻風病本身的致死率並不高,隻是,沒有醫療支持的話,病人的生活會變得及其痛苦……”
“安德烈,你是專業學醫的,你說,如果我們在林子裏遇上了麻風病人,甚至,如果我們和他們有近距離接觸,我們……會不會……被傳染……”卓婭緊張地問。
“這個……這個很難說,這取決於我們的自身的免疫力,理論上講,皮膚接觸和飛沫粘膜接觸都能傳染麻風。”
“也就是說,如果‘獅麵人’突然從樹叢裏鑽出來襲擊我們,與我們有皮膚接觸,對著我們咳嗽,我們可能也會染上麻風,長出和他們一樣的可怕的‘猿臂’和‘獅麵’?”卓婭問。
安德烈點了點頭:“是的,卓婭,理論上來說,確實如此……但是你為什麼認為他們會襲擊我們?”
“因為仇恨!因為憤怒!他們因為染病而被社會拋棄,被強製隔離在荒無人煙的傳染病醫院——若不是在醫院裏受盡了屈辱和非人的折磨,這些身患重疾的‘獅麵人’怎麼會放棄醫療支持而出逃、在荒野裏自生自滅?”
“你說的有道理。”
“況且……”卓婭繼續說著,她的眼圈發紅,聲音有些顫抖,“我懷疑十年前的‘獅麵人’並沒有死絕,一定有人活了下來,一直活到今天……說不定,他們中的一些現在就躲在某個陰暗的角落裏看著我們……安德烈,剛才你說,你總覺得有東西在跟蹤著我們,對嗎?會不會是他們?”
“你懷疑是十年前的‘獅麵人’?”安德烈輕聲驚叫道。
“安德烈,你說,除了他們,還有誰會無聊到千裏迢迢跟蹤我們到森林,費勁心機更換紅絲帶記號的位置,捉弄我們讓我們迷路?還有,有誰能比在這裏生活了十年的‘獅麵人’更了解森林的地形?”卓婭說。
安德烈聽著卓婭的分析,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他緊張地摸了摸雙肩包的側袋——還好,那把中午用來切麵包的小刀還在!安德烈拉開側袋,掏出小刀緊緊握在手裏,刀刃在朦朧的月光下閃閃發亮。
“如果真的遇到‘獅麵人’襲擊,我們就用這個對付他們!”安德烈朝卓婭晃了晃手裏的小刀。
“這個……能行嗎……”卓婭懷疑地問。
“麻風病人最大的痛苦就是運動神經麻痹,關節畸變,他們既不能快跑,也不能跳躍,他們肌肉萎縮,骨骼變形,隻能像僵屍一樣蹣跚前行!”安德烈說。
“但是……如果他們有武器呢?如果真的想要報複社會,他們一定會用各種工具來武裝自己,來彌補生理上的不足——譬如,他們會不會製作弓箭,會不會投來帶著麻風杆菌的飛鏢?”卓婭問。
“這……”安德烈一下子回答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