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男女卻是大有來曆之人,他們的父親正是歧州節度使張修,這兩人一個是張修的三子,名叫張勳,女的則是張修的幺女,名叫張燕,那個大漢則是張修同父異母的兄弟張雄。
這時張燕看了看喝多了的四叔,向著張勳一努嘴,意思是剛才你不是叫我什麼話也別說嗎,這次那可就看你的了。
張勳立時苦了臉,隻好無奈的走上前去,輕聲道:“四叔,別喝了,父親叫你回去有事相商。”
張雄聽到聲音,睜開朦朧的醉眼,“哈哈,這不是小三兒嗎,你怎麼到這兒來了。”說到這裏,卻是不由分說,硬是拉著張勳坐了下來,“來,跟四叔喝酒,厄?酒怎麼沒了,小兒,趕緊給我上酒,要不然我拆了你的店。”
“四叔,你喝醉,父親………………..”
張雄擺了擺手,打住他的話頭,抬眼看向窗外,眼中卻滿是黯然之色道:“小三兒,我沒喝多,當年在北疆大營裏麵,誰敢說比我張雄能喝?要不是因酒誤事,被侯爺打了我三十軍棍,我也不會戒酒,對了,現在我不想聽到你父親的名字,當年要不是他,我現在還跟在侯爺身邊,侯爺也許就不會死。”
說到這裏眼裏已經有了淚光,聲音也帶出了嗚咽之音,他衝著張燕揮了揮手,示意張燕坐下,“你們可能不知道,當年你四叔是你們爺爺的小妾所生,我知道,我一直知道,你們爺爺不喜歡我,所以在侯爺路過歧州的時候,我就跟著侯爺從了軍,那年我才十八歲,正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年紀,不學無術,到處惹是生非,那時正趕上侯爺路過,我看不慣侯爺身邊侍衛趾高氣揚的樣子,找了個由頭,跟他們打了一架,嘿,你四叔不是吹牛,整個歧州那時還真就沒有幾個是你四叔的對手,我上去就放翻了他們五六個,那時可真是痛快啊。”
張雄眼中現出緬懷之色,張勳兩人在家中從來沒聽四叔說過以前的事情,就是父親對四叔的事情也是閉口不言,這時見四叔自己要講,都是屏息凝氣,聽的聚精會神,全然將父親的吩咐忘在了腦後。
張雄喝了一口酒接著說道:“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一個人雖然身無武藝,但卻在我麵前顯得如此從容,就好像…………對,******就好像他打贏了,而我打輸了一樣,我當時就很是奇怪,他憑什麼?這時侯爺的那些侍衛都抽出了腰刀,手裏拿著刀子,難道我就怕了他們?一群窩囊廢而已。”
“這時侯爺卻是止住了他們,侯爺看了我一會兒,看的我十分的不自在,他然後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對我卻是什麼話也沒說,轉身就帶人走了,我納悶了半天,隨後才有一個侍衛追上我說,叫我如果有心,就到平安客棧找侯爺,這平安客棧原來就在這個酒樓的位置。”
張勳和張燕兩人這才明白,為何四叔常來這裏。
“我回到家中,嘿,你爺爺又打了我一頓,******,就知道天天打我,對你們父親卻是寶貝的緊。”
張勳和張燕兩人相視苦笑,都心說,看來四叔對此抱怨甚深,卻也不敢在四叔麵前說什麼。
“我一夜沒睡好,到不是因為你們爺爺打我,反正那也是常有的事情,我那時早就已經習慣了,我一直想著的就是侯爺看我的眼神,那眼神就象一個父親看著自己不成器的孩子一般,那時我我沒什麼腦子,想不通的事情自然就會去問,我第二天就跑到了平安客棧,侯爺見了我卻也並不奇怪,隻是對我說,在市井之間廝混,不如跟著他到北疆混個功名,我那時對你們爺爺怨恨極深,早就想著出去自己闖蕩一番,當時想也不想就答應了侯爺。”
“這一去就是十幾年,但卻是我這半輩子最最舒坦的時光了,侯爺帳下人才濟濟,我那時卻是要從小兵作起的,和弟兄們一起大塊吃肉,大碗喝酒,時不時的還能和革蘭兔崽子們對上一仗見見血,當真是說不出的快活,那時覺得最快活的就是和軍中弟兄們比武角力,最辛苦的就是每天到侯爺大帳內讀書識字,這時想來卻是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能得侯爺青眼相加,是我幾世修來的福氣,那時卻是不懂得珍惜,整天想著的就是能多殺上些革蘭狗子,好升遷的快一些,也好叫你們爺爺知道,他不喜歡的兒子並不比別人差上什麼。”
張雄這時已經完全沉浸在了回憶之中,話語中也帶出了幾分夢幻之色,“機會終於來了,嘿,革蘭大汗親自領軍來攻,大家都很緊張,但侯爺卻和往常一樣,你們是沒看見,******鋪天蓋地的革蘭狗子,騎著戰馬,揮舞著彎刀,將北望城圍了個水泄不通,我那時正在城頭,向外隻看了一眼,就差點沒被嚇尿了褲子,你們別笑,那場麵確實嚇人了一些,幾十萬大軍,那可不是小打小鬧,廣人人吐口唾沫就能將你們淹死,一個月,每天都是鋪天蓋地的箭雨,揮舞的兵刃,四處亂飛的殘肢斷臂,弟兄們成批的倒下,幾天的功夫,我們一隊一百人的隊伍就剩下我們四個人,我們隊長人稱方大刀,真名卻是無人知曉,他那時可是比我還要年輕,不過他作對正我服,人家那才叫一個厲害,一把二十多斤的厚背刀在人家手裏揮舞起來就和草棍一般輕鬆,對上那些革蘭人當真是一刀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