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最能起人肝膽,催人心腸,一朝大權在握,英傑以命,群雄拜服,天下間有幾個人能對此無動於衷?
張棄看著跪倒了一地的北疆官吏,心潮也自澎湃難抑,終於到了今日,建國稱帝,領袖群倫,這是古老華國每一個有野心有實力的人的夢想,沒有想到在這個世界自己能走到這一步。
三十年歲月的點點滴滴在張棄心頭一一掠過,少年殺人,進入訓練營,嚴厲的教官,地獄般的訓練,同伴在他麵前一一倒下,李朝偉凶猛的攻擊,鮮血淋漓的脖頸,血肉橫飛,炮聲隆隆的戰地,富麗堂皇,杯光交錯的富豪家宅。。。。。。千裏追殺,最後卻是同歸於盡。。。。。。凶猛的革蘭戰士,搏命廝殺,嬌怯的少女。。。。。。鐵血的殺戮,恐懼的人群,滴血的長刀,火光熒熒中傳來嬰兒號哭,麵容冷漠的戰士,揮舞的兵刃。。。。。。小小的嬰兒,輕輕的身體,滑嫩的皮膚,心中茫然的情緒,得女的欣喜。。。。。。平靜的生活,妻妾的歡聲笑語,草原風光,北疆山水。。。。。。
電光火石之間,三十年歲月凝成了這一瞬間,沒有悲酸苦楚,沒有怨天尤人,有的隻是積鬱在心中的滿腔怒火和一直伴隨著他前半生的鮮血與殺戮。
沒有人知道張棄在此時想著什麼,漠然的眼神,冰冷的麵容,隱藏了張棄心中一切情緒。
大廳之中除了官員們不安的挪動身體的微響以外,再無任何響動,是雷霆,還是雨露,甚至是虛偽的三辭而受,此時跪在地上的北疆官吏們心中都是七上八下,這位主子性情的喜怒無常大家都是知道的,難道說王爺並沒有這樣的打算,自己等人會錯了意,有的人心中已是開始後悔蹚這趟混水了。。。。。。還是王爺高興的不知道該怎麼好了。。。。。。
跪在地上的群臣都在胡思亂想,跪在眾人頭裏的吳去心中也自翻騰,燕王稱帝那是早晚的事情,隻是現在時機尚顯得有些早罷了,他知道張棄沒有南向中原的意思,現在稱帝會不會招來中原諸侯的不滿,中原會不會有人借題發揮,起兵來攻,其他眾人皆想著立什麼擁立之功,他的頭腦卻是清醒的很,但群議洶洶,張棄那天話裏話外又透露這樣的意思,以其一人之力又阻止不了,為官這些年來,他知道值此時候,還是附議的好。
阿特蘭妮好奇的看著這時的場麵,這時她已經沒有了先前的慌張失措,這就是宋人傳奇故事中的黃袍加身嗎,不過。。。。。。場麵似乎有些奇怪,書上說不是眾位大臣山呼萬歲,而想要當皇帝那位則滿麵愕然,固辭不受,再三催請,才勉為其難嗎。
這卻是怎麼回事兒,大臣到是跪倒了一地,卻再沒有人說出哪怕一句話,就更別說什麼山呼萬歲了,坐在上首的燕王更是奇怪,仔細看麵色有些古怪,似喜似悲,恍惚間又再看又沒什麼表情,這也不是謙辭的表情啊,宋人當真有些古怪,要是在伊蘭出了這樣的事情,自是要高興的,接著就是以真主的名義接任蘇丹之位,絕對不會出現這種莫名其妙的情形。
到得後來,眾人見張棄毫無反應,跪在前麵的幾個人到還拿捏的住,後麵一些定力差的有的已經開始哆嗦成一團兒了。
大臣們都是如此,那些本在廳中侍候的下人們則更是不堪,眾人跪倒的時候,這些下人到也識趣,都是連滾帶爬的跑到大臣後麵跪了下來,這時廳中壓力大增之下,一些膽子稍微小上一些的已經哭了出來,卻是不敢放聲兒,身子更是和篩糠一樣不停的哆嗦。
這時,深沉中帶著些沙啞的聲音傳遍了大廳,襯托著跪了一地的人群,卻是帶出了莫名的威嚴,“好,好。。。。。。好,吳去。”
“下官在。”
“命你擬立國號。。。。。。不用了,就叫燕國吧,別的事情你看著辦,叫翟德協助就是,禮儀之事一切從簡,用度從燕王府府庫中出。”
“你們都起來吧,此事到也不急,先操辦著就是,年後再說。”
跪在地上的眾人如奉綸音,麵上都是大喜,有說謝王爺的,有說恭喜皇上的,亂糟糟的站起身來,氣氛立時熱烈了起來,廳中歌功頌德之聲不絕於耳,滿廳都是燕王殿下天命所歸,到時一統中原,帝業可成之類的話。
張棄麵上微微露出喜色,舉起酒杯,遍視廳中眾人,眾人見張棄有話要說,慢慢靜了下來,張棄言道:“本王能有今日,全賴眾位能與我同心同德,不離不棄,今後還望眾位與我共勉之。”
說完揚頭將就喝盡。
“王爺厚愛,我等敢不盡力輔佐。”立時有乖覺的奉承道。眾人也是紛紛附和,接著將酒幹了。
接著張棄又自倒了一杯,“本王也知你們中有些人並不同意此舉,覺得我誌得意滿,有些操之過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