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言行雲的到來,讓姚海棠感覺到的是麻煩,那麼太平院送春雨劍來的人,讓她感覺到的就是危險,一種從骨子裏發散出來的危機感讓她內心難安。
每每見到這位太平院的院長,姚海棠都有種自己要命不久矣的感覺。所以當太院院長這院長執劍立於門外,一身黑衣肅然看來時,姚海棠第一個念頭就是把狗放出去再關門!
可是她既沒奍狗也沒膽子把門當著那位院長的麵關上,隻能是站在那兒犯了會兒癡後幹笑了兩聲,她這時才懊惱自己那天一時文青,卻把這麼個麻煩招惹來了。要是早知道送春雨劍來的是這位,打死她也沒文青的膽兒!
“海棠,你怎麼站在門口?”杜和並著安豐一塊從後頭菜園子裏回,一到院兒裏就見姚海棠站在門口站著一動也不動的。
一聽到杜和的聲音姚海棠就回頭,苦著臉說:“是太平院的院長,他不說要進來,也不說不進來,我該跟他說什麼啊。”
聞言,杜和不由得失笑,舉步上前來說:“言公子不是說過喬院長會送春雨劍來麼,噢,那天你上街去了,這事我還沒跟你說過呐。”
掠過姚海棠,杜和看了眼門外肅然無言的喬院長,說道:“喬院長請進來吧,這裏不是京城,沒誰會見了你來就怕。”
但是那位喬院長並沒有移步,隻看了眼安豐,杜和就趕緊讓安豐上前去取春雨劍。春雨劍到安豐手上後,喬院長這才看了杜和與姚海棠一眼,然後說道:“不便入府,春雨劍已歸,請海棠姑娘多費心。”
說完也不管院兒裏三個人怎麼想,舉步轉身就走了,鬧得姚海棠鬆了一口氣,然後問道:“他不會留下來吧。”
“這時候喬院長應該還要去沉國,慧思是今上最疼愛的女兒,當年誰拿沉國都沒有辦法,是慧思自請去沉國的,今上是個重情之人,所以必會竭盡全力迎慧思歸朝。”杜和說完順手抽出了春雨劍,春雨劍在天光之下如一泓靜靜的秋水,而杜和隻是在風中伸手一彈,春雨劍竟如歌般響起。
然而讓姚海棠感到震驚的是,隨著聲音在風中擴散開的,除了劍光還有血腥氣。她微微一皺眉,想起一部殘本中說的:“劍為君子,一經血染便惡臭難當。”
原來真是這樣,姚海棠想了想說:“這血腥氣得多久才會消失呢?”
“血腥氣,哪裏來的血腥氣?”安豐不明就裏的問了一句,臉上是一臉的茫然。
她看著安豐,杜和則看著她:“海棠能聞到血腥氣?”
“當然了,這麼重的血腥氣怎麼會聞不到。”姚海棠就不明白了,難道他們都沒聞著,不可能啊!
“據說浴過血的兵器,這天下隻有兩種人才能聞到血腥氣,一是劍師,他們對劍無比了解,劍稍有些許偏差他們都能察覺出來。二便是器師,兵器兵器既是器就逃不開器師的眼,或許應該說鼻子。”杜和難得地開了個玩笑,似乎他心情不錯,看來這個發現讓他很高興。
器師,還不就是個做手工藝品的,姚海棠咂了咂嘴,覺得自個兒這輩子看來就得靠這雙手吃飯了:“先看看材質,我覺得複製得完全一模一樣會有困難,不過看不出來摸不出來我肯定能辦到。”
說完接過了春雨劍,劍竟然輕鳴一聲,害得姚海棠差點失手把劍砸了出去,她感覺這劍好像還認得她一樣。在心裏“呸”了一句,姚海棠趕緊把這荒唐的念頭給扔腦門兒後麵去了。
細看過了材質和份量之後,姚海棠寫了張單子讓安豐送去給言行雲,單子上寫的除了材料之外,就是向言行雲要幾個力氣大,擅長打鐵的鐵匠。
好在這對於言行雲來說並不困難,三日後,言行雲就把材料連同人一塊兒送了來。臨走的時候,言行雲對姚海棠說:“一定要快,你越快,我們這邊的人就越能掌握主動,一切交托給海棠姑娘了。”
“好。”姚海棠既然答就了,就會地盡全力去做,否則寧可不答應。
來了四個鐵匠個個都是手底下有勁兒的,而且使得巧,但是打出來的鐵姚海棠一遍一遍讓他們回爐,又一遍一遍地敲打,四個鐵匠輪翻打下來姚海棠還是一直沒喊停。
不過姚海棠倒是對這四個鐵匠一語不發執行的態度很意外,最後還是說了一句:“千錘百煉方成鋼,並不說一千錘就夠了,隻是說需要經過重複多次的敲打,這樣開刃之後,才能達到吹毛斷發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