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正午是陳府的壽宴,陳府特地在正午前來了車馬接杜和跟姚海棠,這陳家人也是聽齊府的人專說這二人身份不一般,自然就欣然相邀了。更何況這二人稍稍一打扮起來,往院兒裏一坐,那真叫一個賞心悅目,也算是錦上添花兒了。
好在姚海棠和杜和都不知道大家拿他們倆當花瓶擺設,要不然估計得不自在,杜和倒沒什麼,他臉皮天然厚,抽起風來還天然呆,可姚海棠臉皮子薄啊!
“陳老太太,晚輩攜表妹賀您高壽,願您永壽長春。”杜和覺得自己不太適應這樣的賀辭,不過還是從嘴裏擠出來了。
倒是姚海棠這會兒比他能說會道:“陳老太太,祝您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兒孫滿堂,金玉滿倉,來年抱幾個玄孫,一家子五世同堂和和美美。”
聽著她這話,陳家老太太笑得眼都沒了,衝旁邊的齊老太太說:“你說得沒錯,這閨女真可心,瞧這小嘴兒吧吧地說出話兒來,真讓人聽著都跟吃了補藥似的。”
其實齊老太太是存著好心的,陳家小兒子在京中為官,雖然說官職還不高,可畢竟年紀小,將來有得是好前程。所以啊,齊老太太就想把姚海棠介紹給陳家小兒子。雖然齊慎和齊晏都說姚海棠和杜和倆人關係親密,可齊老太太覺得杜和沒出息,管他是什麼貴公子,反正沒出息:“那是,我看人能有錯。”
這些彎彎繞繞,姚海棠真沒能琢磨出什麼來,拉著杜和一塊兒坐下後,就聽得一串鑼鼓之聲,接著司儀就高喊了一聲:“開席,請入座。”
不論在什麼時代,這主席的座兒都是很講究的,姚海棠自然與杜和倆人坐在旁邊的席位上,這旁席除了幾桌貼了紅紙的,其他倒是隨意坐。姚海棠坐好後不多會兒,就發現旁邊多了個人,看著帶著一股子不一樣的味兒。
當然,姚海棠很難形容這是種什麼味兒,可杜和看得出來呀:“這位公子是從京裏歸來的吧?”
且說杜和眼睛得多毒啊,一眼就看出來了,這位不得是別人,正是陳家那做官的小兒子。八品京官雖然算不得什麼,但好歹是京官兒,想要升上去總是相對容易點兒的。
陳家那小兒子側著臉看了看,忽然一驚,京官兒嘛,打街上就沒少見過京裏的公子王孫們,他雖然沒見過這位,他就覺得這位眼神很熟悉:“在下陳橫,公子也是京裏來的?”
“有日子了,近來京中可安好?”杜和隻是心中一動便順嘴一問,他也沒想過要問出什麼來。
但是陳橫一聽連忙思索,哪家的公子最近出外了,一琢磨還真不少,要麼是穩操勝券的,要麼是出來避事兒的,可這位看著都不像。陳橫思前想後,決定試上一試:“太平院倒向了二皇子,司珍坊態度依舊曖昧不明。”
這話雖然聲兒輕,旁人聽不見,可隔在杜和與陳橫之間,姚海棠是聽得明白的。她就不明白了,說太平院在朝裏支持有份量,可這司珍院就跟現代的農業部、輕紡部似的,能有啥改天換地的力量!
她不明白不要緊,杜和明白就行了,他麵上雖然波瀾不驚,可心裏已經風急浪大了。可是他就覺得這樣不妥,卻什麼也表達不出來,這讓杜和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悶,他本來或許對這些事了如指掌,但是現在他沒有辦法做出任何應對!
“應對,我為什麼要應對這些事,小言和喬致安不會亂來。隻是喬致安忽然轉了風向,這不合常理,他怎麼也得等……”等?等什麼!杜和無解,但很快又心中一動,轉頭看著姚海棠。
見杜和看著她,姚海棠反射性地往後挪了挪說:“怎麼了?”
“我那天在碼頭,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杜和雖然一片迷茫,但那時他確實記得一些很模糊的東西,其中就有喬致安的身影,雖然不清楚,但是存在!
這個也不好在這說吧,姚海棠心想也怪自己忘了提起:“是,等回去再說,這裏是老太太的壽宴,踏踏實實給老太太祝壽就是了。”
一邊的陳橫見這樣稱就知道大約是有什麼他不應該問的事,而且見杜和是眉眼不動,臉色不變,就知道這位可能是屬於事事了然於胸的:“二位能來賀家母壽辰,實是榮幸……”
後麵陳橫說了什麼姚海棠跟杜和都沒注意,陳家的大公子她是見過的,而這位沒見過的自然就是陳橫了,他好好的不上主席上排座兒,怎麼跑到這偏席來了?
“陳公子怎麼不上主席就座,反倒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