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秋水劍(1 / 2)

春日裏的時光總是來得快去得快,當雲涇河滿城花漸漸謝去時,姚海棠終於捱不住決定開飯館兒了。做為一個現代人,開飯館兒這事兒當然要有特色,當然不能和旁的食肆相同。

想來想去,她差點兒決定弄個西式快餐店,後來一想那可是垃圾食品,會害了一代人的,趕緊把這念頭打消了。這老祖宗的吃喝精髓還沒體現出來,就盡想著崇洋媚外了。

其實姚海棠是一個對食物很執著的人,就算是青苗來了,她也堅持自己下廚,就像杜和說的,當做出來的食物被人品嚐,看著人有滿足感時她很快樂,並且非常有成就感。

她是個很簡單的人,並不是說她不會剖析一些複雜的事兒,而是她更樂意這麼簡單的活著。有句話說難得糊塗,在她這兒就是幸而簡單。

“海棠,你真決定開食肆?”杜和不知道為什麼,有點不太希望她真的全身心撲到吃這個字上邊兒去。

“啊,上一趟街被人問百八十回,我煩了,開個食肆堵堵他們的嘴。唉呀,別拿這樣的眼神看我,我知道在固有的觀念裏,從商是最底層的謀生手段,尤其是個姑娘家更加不妥當。所以,杜和啊,一切就交給你了。”按姚海棠的想法兒,她可不想做佟湘玉或金鑲玉那樣的女老板。

一聽說交給他,杜和就愣了愣然後說:“我就會生火,不會做菜。”

看他這有點兒傻愣的模樣,姚海棠一時興起也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眉心,說道:“真笨,找廚子就是了,菜譜從我這裏出,讓他們過一段兒來學就是了。不過,這廚子得可靠,要不然學了就跑了,那我可就操心了。”

當姚海棠纖細的手指在陽光下如蔥段兒,輕輕地點在他眉心時,那如同雨點兒一般的感覺讓他有些出神。過後便伸手握住了姚海棠的手掌,聲音不由得有些幹澀:“好,這事兒我來辦,你隻管歇著。”

這會兒青苗正在一邊修剪枝葉,一看這場麵不由得直搖頭:“這就叫隻卿一言,碧落黃泉,杜公子真是衝動啊,海棠真是好命啊!”

但是杜和能這麼凡事親力親為嗎,到最後杜和喊了一聲:“青苗,找廚子的事交給你了,我相信你的眼神。”

……

在心裏歎了口氣,青苗終於意識到,杜和不是衝動,杜和是相信有人可以用,所以答得滿不在乎!

初夏時節動念要開食肆,至夏中時食肆已經初具規模,杜和就問姚海棠這食肆要取個什麼名字,姚海棠想了很久說:“天然居,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你看怎麼樣?”

“心思極巧妙,海棠這腦子裏果然有點兒東西。”杜和笑道。

當這對聯兒和牌匾最終掛上要開張了時,姚海棠決定用銅編鍾做開張慶典,做為一個現代人花籃、剪彩什麼的當然不能少。慶典上她還攛掇著杜和去敲編鍾,因為她覺得杜和敲編鍾才真正能叫賞心悅目。

雖然杜和覺得姚海棠的提議太出格,可是壓不住她嬌聲相請。

一切,便就是從這場賞心悅目開始的,當時祭天敲編鍾的隻是禮官,一來不熟,二來也匠氣得很。可杜和敲得編鍾出來,從第一個音兒開始到最後一個音,場中一直是肅靜的。

每一個人,哪怕大多是不懂得音律的人,也都聽得如癡如醉。姚海棠看著這場麵,還頗有些奇怪:“咦,這麼安靜,大家夥兒怎麼跟都曉通音律似的,一個個聽得這麼入迷。”

“是樂器!”在不遠處的陳榮這麼說了一句。

要是姚海棠在肯定得反問他一句:“本身就是樂器,要不然你以為是什麼。”

“頭兒,司珍坊怎麼舍得把她放出來,這怎麼也是得當寶貝一樣供著的主兒啊!”

於是陳榮瞪了身邊的人一眼說:“我怎麼知道,聽說是言行雲讓她放還的,這話要是在京城我還能問問言公子去,這麼個犄角旮旯裏你讓我上哪兒找答案去。”

“頭兒,這似乎能安撫人心?”

“樂器可生可殺,這東西要是弄到戰場上去,鼓舞士氣之類的可太有用了。”

然後陳榮就被反駁了:“敵軍也會聽到的,我倒覺得應該運回京城去。”

陳榮一想,這正說到了點子上啊,於是讚賞地看了眼下屬說:“不錯,腦子變活泛了。既然你腦子活泛,你回頭去跟海棠姑娘說,買下這銅編鍾。”

“啊……”

“啊什麼啊,這事就交給你了,辦不好別回來見我。”說罷陳榮就起身了。

其實跟姚海棠買這銅編鍾,她不知道多高興,這意味著“藝術”也有人欣賞了,這讓她覺得自己不再是個培養吃貨的!基本上是成本價兒加個人工姚海棠就把編鍾賣給了太平院來人,在她印象裏,這玩藝兒吧也就能擺著鎮鎮場麵,真沒什麼大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