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祭典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姚海棠都不太能提得起勁來,這是一個非常不好的狀態,她通常會被自己的情緒所左右,甚至壞了幾樣兒 東西。雖然劉羅生說這些她認為做壞的東西,依然是可以出手的物件,但姚海棠的情緒還是很低。
她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另一個人亂了心、亂了日常生活,這全緣於她從沒接觸過感情這東西。其實姚海棠以為自己是一個相對來說情商、智商都夠成熟的,但是她無法預料一切。
亂了,就是亂了……
其實提不起勁來也不全是情緒問題,手上做的東西是自己閉著眼睛都能做出來的,這比較沒有挑戰性,讓她覺得日子很廢柴。於是她想,咱整點好玩的東西出來吧,所以她這天收工時跟劉羅生說:“坊主,我歇幾天吧,我想做點兒不一樣的東西。”
聽著她這話,劉羅生隻以為她是想製器了,自然高興不已地給她放了假:“行,你好好歇,有什麼需要的就過來跟我說,好在你也住的近,想到什麼了招呼一聲就行。”
“好,謝謝坊主。”姚海棠知道到時候肯定還得劉羅生幫忙,不管什麼工藝品,她隻能做最後期的加工,可沒那工夫製坯子。
隻是姚海棠都還沒來得及想好做什麼,第二天下午劉羅生就找上門來了,劉羅生告訴她說:“坊裏接了一樁活計,想來想去也隻有小瑤才做得了。是何東家介紹來的,那人我還不好拒絕,小瑤先看看接不接得下,接不下我再去拒了也更好說話一些。”
有些惴惴不安地接過單子,姚海棠自己知道自己的底子,這會兒她才明白什麼是器,至於怎麼解她也才有個大概的念頭。比如秋水劍和迷塵劍的關係,比如枯木剪和水蓮簪的關聯,所以她怕自己遇上個做不了的。
打開單子一看,姚海棠長舒了一口氣:“失眠啊?”
點了點頭,劉羅生說:“據說已經整整三個月沒睡好覺了,隻要有一點聲響就徹夜睡不著覺,其人脾氣越來越燥。最要命的是,最近事主辦的公務屢屢出差錯,要是再錯下去今年升遷就無望了。”
“這麼嚴重。”失眠呀,姚海棠對這份痛苦最為了解了,自從杜敬璋出事後,她一直沒睡過踏實覺,老覺得自己是一個人了,要警覺一點兒。
唉,這也是從前他教的,說一個人在世上,如果自己不警覺一點,就等著被人賣了還數銀票吧。一個人怎麼能把另一個人的話記那麼深刻呢,而且是隨著時間的增長,越來越深刻!
見姚海棠好一會兒沒聲兒,劉羅生也有些惴惴不安了,問道:“有辦法嗎?”
點點頭應了一聲,姚海棠說:“給我點時間,五天上下應該夠了。對了,是男是女?”
“這有什麼區別嗎?”劉羅生不解地問道。
“有啊,姑娘可以做鐲子,戴著漂亮,睡覺時也不用取下來。要是位先生,那就做銘牌,以後還能當文玩雅賞之用。”姚海棠覺得一件東西不能沒用了就隻能扔一邊,它還得有藝術價值,這是她的執念。
聽著姚海棠的話,不知道為什麼劉羅生很想給她一大大的白眼,這姑娘真是浪費時間精力以及手藝:“看來你沒仔細聽我說,處理公務的自然是位先生。”
於是姚海棠側目了,在她腦子裏不論男女都是可以有公務的:“好,知道了,那就做……隻有銅才可以為器嗎?”
這下劉羅生又拿看外星人的眼神看她了:“當然不是,隻是銅器向來啟靈成功率比較高,所以大家夥兒多用銅製器。像四儀八方台就是石玉相成的,如高升塔就是純金的,小瑤,你到底是哪個鄉下出來的!”
眨巴眼,姚海棠特純真地答:“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地方,可鄉了。”
對此劉羅生表示無言以地,看著她說:“你決定了用什麼製器再告訴我,雖然建議用銅,但既然是佩戴在一位有官職在身的先生身上,還是不太合適的。”
“用玉吧,君子比德如玉,這樣才能常佩戴在身上,以後做文玩雅賞也不至於掉了價兒,說不定多年以後還會有收藏價值哩。”讓她做一次性的東西,她會死,每一樣東西她都希望千百年後價值千金,她一直是奔這個目標去的。
說妥了後,劉羅生就回了器坊裏,轉身就讓人送了一些在姚海棠看來非常不錯的玉料來。這個時代的人對玉並不太重視,不像中國古人那樣對玉推崇倍至,因為玉不如銅器那麼好啟靈。
但是姚海棠堅定地認為,玉是鍾天地靈氣的,隻要處理得好絕對比銅器的價值要高:“什麼東西最安神安眠呢?”
頭一個想到的就是安眠藥,然後想到薰衣草,再然後想到了菩提,菩提葉和花泡水可以安神助眠:“既然壞事兒的是振靈針是提神醒腦的,那我這就叫酣然牌,正麵是菩提花葉,反麵是酣然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