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姚海棠來說,她不管外邊鬧成什麼樣,她隻知道和園很安全,無風無雨無浪,隻要安安生生地做完事,自然無事一身輕。甚至她漸漸開始養成了惰性,覺得這樣的人生真是美好到了骨子裏,多輕鬆安逸,多麼不用思索與顧慮。
隔天就是單日,姚海棠唯一比較糾結的就是這件事,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去,午後她確實是有工夫的,想必杜敬璋也清楚,所以她不太好躲過去。要想不去理由得充分,要不然杜敬璋那人會很難搞定的。
關鍵是沒理由,所以她隻能老老實實地換張皮兒,換上男半蹦出去,等到了院子外頭時她一說:“小的石頭來給公子請安。”
“你就是石頭啊,公子正在裏邊練劍,你過去吧。”侍衛抱以同情地看了一眼,最近杜敬璋心情不怎麼好,據說是那天繞彎碰上個叫石頭的小廝,會幾招挺有趣所以叫來陪練。
通常杜敬璋心情不好的時候,侍衛們會盡量避免和杜敬璋過招,因為這時候杜敬璋肯定要發瘋,一發起瘋了他們就隻有被虐的份,所以侍衛才對這叫石頭的小廝抱以同情啊!
在侍衛同情的眼神裏,他依著侍衛指的方向過去,這時杜敬璋正拎著——秋水劍,好久不見了。姚海棠睜著大眼睛看著秋水劍,果然不負她所望,劍光盈盈如秋水,漂亮極了:“公子,我來了。”
劍勢猛地一沉,沉到貼著地麵時“叮”的一聲響起後,杜敬璋整個人如風卷起了落葉一般在空中挑了幾個漂亮的劍花,然後手腕一轉還劍入鞘:“嗯,把棉巾子遞過來,我先沐浴更衣了再說。”
還要沐浴更衣,早知道等他沐浴更衣完了再過來,他這愛講究的的毛病看來是永遠也不會改的:“是,我在院裏等公子好了。”
“到書房去等吧。”說著杜敬璋一指書房門,然後又把秋水劍遞給了姚海棠說:“把秋水劍掛回書房裏去,好生捧著別磕碰著了。”
秋水劍平時杜敬璋幾乎不讓人碰,但這時候竟很自然而然地就遞到了姚海棠手裏,他的不加思索讓姚海棠很理所當然地捧著,然後轉身進了書房裏。
留下杜敬璋自己在那兒搖頭想不通,她好像總能讓人輕易交托一些東西,搖頭進了起居室後邊的浴池裏,沐浴更衣後杜敬璋穿著寬大的袍子進了書房,那清爽幹淨的樣子讓人覺得他是無比舒泰的,誰又知道這時正是他最為不舒坦的時候呢!
大部分時候,人的心情和表情不是一回事。
“坐著吧,別起來了。”杜敬璋見姚海棠起身,一看就是要行禮的樣子,連忙揮了手讓她坐著。
極其擅長於從擅如流的姚海棠立馬就坐下了,當然別人這麼跟她說,她還是會把禮行完,關鍵是眼前的是杜敬璋,長得不一樣沒事兒,可骨子裏還是杜和,她隨意慣了的。
“公子,我給你備了盞三花茶,你喝著看看。”三花茶其實是很多味中草藥泡的茶水,甘爽清淡有一股淺淺的竹葉香氣。姚海棠那天聽方滿倉說杜敬璋睡得不好,就想起這個來了,從前在現代她可不是睡得不好麼,試過很多方法後最終還是喝三花茶最有效。
揭了茶盞,杜敬璋聞了聞說:“金玉花、勾山葉、眉娘、四王藤……”
這時姚海棠直想瞪杜敬璋,這個人少能幹一點會死一樣:“我知道公子擅用藥,可有時候藥不但能治病傷人,也能安神助眠。方師傅說公子睡得不好,我想著公子可能用得上,就沏了一盞。”
她說話的時候杜敬璋已經喝了一口,說:“味道不錯,你有心了。”
喝了三花茶,杜敬璋就拿了一堆大瓶小瓶大包小包出來,其實易容和化妝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前後兩個人。首先杜敬璋教姚海棠分辨每一個瓶裏裝了什麼,然後又說起到什麼作用。
這小半個下午,光是辯認這些東西就夠了,在教東西的時候杜敬璋是個嚴師,非常非常嚴的嚴師。所以姚海棠要是認不全這些東西,或者是抽到哪個問的時候答不上來,杜敬璋就不會讓她過關。
她記憶倒是不錯,隻是活學活用上頭差點兒,把活學活用當死的也就差不多了,反複幾次抽問後她就過關了:“公子,那我先走了,得去備晚飯了,公子也該差不多該用晚飯了。”
“不急,還早,你坐著我有事跟你說。”杜敬璋把東西收好了以後坐下了。
姚海棠就這麼看著等他說話,可是杜敬璋好像在等她問一樣,她隻好問了一句:“公子有什麼事請講。”
這時杜敬璋才說道:“我要去晉山待一段時間,記得你的飯菜做得不錯,晉山那邊的廚子做菜不是很地道,想問你願不願一道去。要是園子裏的事更要緊,你也別不好意思說,致安吩咐下來的事還是要先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