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沒帶紙(1 / 2)

燈火昏昏之間,有宮女上前來,垂首在杜敬璋耳邊說了幾句話,杜敬璋就揮退了宮女和隨從,獨自舉步進了殿裏。

昏黃的燈火照在紗簾幔帳之上,整個殿裏看起來一片暖意融融,殿裏燒了地龍,杜敬璋解了外袍隨手擱置在身邊的官帽椅上,然後才撩起了簾子走進側間兒裏。

這時姚海棠正側趴在小幾上,整個人縮成一團,發絲烏溜溜地垂下來,什麼模樣也看不清,甚至儀態非常不雅,但是杜敬璋卻是一笑搖頭自語了一句:“還是沒點樣子,規矩也不知道學到哪兒去了。”

有一點他得承認,這個半點規矩都沒有的姑娘他看著很賞心悅目,這才發現賞心悅目四個字可以和傾國傾城沒有半點兒關係。一個人先賞了心,自然看著也就悅目了,這和悅目的未必賞心一個理!

“小九也是個沒輕重的……”杜敬璋不由得皺眉,雖然自己這九弟很胡鬧,但也不能胡鬧到這份上,這時候把人往宮裏帶,那不正好是往水深火熱裏推了嗎?

想著搖頭歎了口氣,杜敬璋輕聲言道:“人一旦有了欲望,所做所為多少會帶著些目的。”

在姚海棠這兒,杜敬璋感覺自己好像總是很容易把心裏的話說出來,而且一經說出似乎就輕省了一些。話放在胸口易生鬱結,說出來自然還是要好一些。

也不知道是杜敬璋氣場太過強大,還是姚海棠若有所感,伸出細長的手在發絲裏抓了兩下,然後扭了扭腦袋睜著有些迷蒙的眼睛看著逆光的杜敬璋,當然沒立刻反應過來。愣在那兒想了想,這才記起來現在息在宮裏:“我困了……”

這算解釋吧,杜和給她講過宮裏的規矩,眼下她的行為不怎麼合規矩,所以她就說了這麼一句。

溫和地一笑,杜敬璋說:“既然困了就安排她們領你去睡覺,不必在這裏等,明天早上再讓她們領著你在景和宮裏熟悉一下。最近宮裏事多且亂,總會有些疏漏,要是沒什麼事別出景和宮,景和宮裏還是可以安心的。”

“好。”答完話,姚海棠就看著杜敬璋,等他接下來的安排。

她慣了被杜敬璋安排,在雲涇河通常是她決定了做什麼就隻做什麼,但怎麼做以及準備工作,杜敬璋都會一手安排好,從來沒有出過半分差錯。

所以姚海棠對杜敬璋已經依賴成習慣了,有這麼一個強人在身邊,任何人都可以歡歡喜喜地做一個米蟲,或者說一個專注於專業或愛好的人。

他慣於讓別人沒有後顧之憂,所以他才這麼累吧!姚海棠對自己很清楚,她知道自己依賴過頭了,但已經習慣了,想改總是很難的。

而杜敬璋也不負所望,在她充滿依賴與徹底信任的眼神裏,杜敬璋偏過頭說道:“宿在西側院裏吧,那兒更清靜些,張德安,安排兩個人領著……春雨去西側院,祖母壽辰前她暫時在宮裏待著,給她說說宮裏的規矩,別出什麼岔子。”

那叫張德安的是景和宮裏的大太監,這時聽著連忙上前一揖應了聲,然後就看著姚海棠說:“春雨姑娘這邊請。”

“那我先走了,你早點睡。”姚海棠話還沒說完就自己捂了嘴,這話怎麼也不合規矩,捂了嘴圓睜著眼,眼珠子溜來溜起看著杜敬璋和張德安。

她這模樣惹得杜敬璋一聲輕笑,連帶著張德安也笑了起來,這時張德安從杜敬璋的笑裏明白了一些東西,那就是——這個叫姚春雨的,不單單是送進來的廚娘,隻怕還是四公子可意的人兒。一旦張德安這麼想了,待姚海棠就更加多了一絲禮待。

“嗯。”她眨巴著眼看過來時,杜敬璋就應了一聲,見她得了應才滿意地離開又是一笑。

走到門邊時,姚海棠又想起件事來:“對了,我帶了蒸餃來,剛才好像給誰了。”

聞言,杜敬璋看著張德安,張德安連忙垂首答道:“春雨姑娘交待了上鍋蒸,這會兒大概已經蒸得了,公子且坐坐,待會兒就送來。”

就這樣姚海棠才甩了甩胳膊走人,出了門張德安就指派了兩個小宮女領著她去西側院裏,走前還殷殷交待,說了句:“這是公子府上的人,要好行照應!”

宮裏的十個人有九個是精怪,從前張德安從來不交待這麼一句,今天交待了那就自然理會得了:“春雨姑娘這邊請,這邊是往西側院去,那頭是東側院,往這邊去就是一應的雜院,這條路還連著花園和魚池,等白天再和姑娘細說。”

“我可不可以問一個問題!”姚海棠一直聽著,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到最後進了西側院時,她才忍不住說了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