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謠言飛(1 / 2)

之所以言行雲要失望,是因為杜敬璋把他像多餘的枝椏一樣砍去了,以護短的名義。言行雲覺得自己絲毫不感激杜敬璋,因為他不需要這樣的護短。

他不是姚海棠,那是個弱女子,理所應當被關照,理所應當被護短。但他可以和杜敬璋並肩同闖波深浪廣的朝堂,因為他是個男人,理應像男人一樣和自己的兄弟一塊兒笑傲天下,而不是像個娘們一樣被關照。

“杜小四,你給小爺等著。”言行雲這個慣來神仙一樣的人終於憤怒了一回,他的小怒火燃燒著,越來越大,越燒越旺。

而另一頭,言相爺笑看著這一幕,身邊的人問道:“相爺,您為什麼要點破了,您不是向來不希望公子和四公子綁得太緊嗎?”

提著鳥籠子逗了逗籠子裏的小鶯兒,言相爺臉上的笑一點兒也不顯得高深莫測,反而平和極了:“那得分什麼時候,就算是在萬歲爺那兒,行雲和老四也是一掛兒的。其實不管行雲還是喬致安,雖然和老四一掛兒,但在萬歲爺心裏,他們都還是他的臣子,這得說老四實在會做人。他們和老四從小一塊兒長大,理應有傾向,人嘛……有感情的比沒有感情的好控製。”

“相爺的意思是?”

收回逗弄鳥的草葉子,言相爺說道:“你說如果老四身陷險境,而行雲和喬致安為了自身安危,袖手旁觀,萬歲爺怎麼看。說是忠君愛國,但忠君愛國到冷血無情,萬歲爺也是不喜歡的。”

在言相爺說完這句話後,言行雲已經拿著拜帖出府去了,一路上他腦子裏全是亂七八糟的東西,亂到讓言行雲越來越火大。他記得姚海棠說過一句話,叫什麼——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敢情你杜小四就認為小爺是個有難不能同當的,在你眼裏小爺就這麼不是東西。啊呸,從小跟小爺說,為人不過忠義二字,現在好,自個兒在這扇嘴巴子,舒坦啊!”言行雲一邊走一邊以從來沒有過的暴躁語氣說著話。

好在太平裏來來去去的人並不多,太平院的人雖然四散在各處,侍衛也隱在各處,但沒人會瞎來聽話,畢竟這是太平裏。一不小心聽了不該聽的話,那可是很麻煩的!

相爺府離和園並不遠,轉過幾個巷口就到了,門口的侍衛一看是言行雲,再一看這位還怒氣哄哄的,立馬退到一邊,隻行禮不招呼。這位的脾氣別的府裏人可能不知道,但和園的人那是門兒清。

順利地進了杜敬璋的院子,陳平益本來在書房外守候著,一看言行雲來了就起身行禮,正要通報時卻被言行雲按住了:“別嚷,我自進去,你在外邊兒候著。茶水就不要上了,客套的規矩也不要來了,我有話要跟公子說。”

他這麼大聲音,杜敬璋哪兒能聽不到,一聽到臉上就有了笑意,姚海棠走後,他鮮少有笑臉,這時卻不由得欣然:“進來吧。”

進了書房裏,言行雲看著杜敬璋,就看著不說話,那表情要多憤慨就有多憤慨。最後還是杜敬璋先開了口,他指著旁邊兒的座說:“不管什麼事,坐下再說,平益,沏得茶來。”

“公子這兒還有我的座兒嗎?”言行雲笑容滿麵地問著,但這笑容怎麼看怎麼冷淡。

其實在拜帖送過去時,杜敬璋就想到了可能會這樣:“你要是不願意坐,站著自然也可以。”

從鼻子裏噴了氣兒出來,言行雲終還是坐下了,陳平益沏了茶來放在小幾上說了聲“請用”就抱著腦袋溜遠了。言行雲這才摸了把自己的臉,心說:“有這麼嚇人嗎?”

像是知道言行雲心裏在想什麼一樣,杜敬璋笑道:“你嚇著平益了,神仙公子忽地瘋癲起來了,果然還是有幾分嚇人。”

喝了口茶平平胸臆間的氣憤,言行雲得很努力壓製才能不氣得破口大罵。這時言行雲才發現,別的不說,杜敬璋自雲涇河回來後,氣人的本事是高得多了。他不需要主動去招誰,隻要把人氣得不輕了,別人自會來招他:“公子,您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以為寫得很明白了,就算你沒看明白,言相爺也該看明白了。”杜敬璋合上桌案上的條陳,這麼答著言行雲的話。

一聽這話言行雲就知道,這話再問下去沒意思,就轉而說道:“既然公子這麼說,那請容許我問公子一句,接下來您到底要做什麼,您既然說不爭,為什麼還要做這些事,您不覺得您做的太多餘了嗎?不要跟我說是為了九公子,九公子是您一手教養長大的,他有多大能耐您比我們更清楚。九公子哪裏需要您幫忙,他治水治得風生水起,民間已經是一片頌揚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