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沒眼色(1 / 2)

在雨中緩緩行馳的馬車色調一片陰冷,就像此刻街道兩邊的屋簷一樣,一片青灰之色。這樣的雨天多麼適合賞花對弈話生平,但偌大個京城,又有誰是真正可以把酒話生平的。

以前或許有過,但現在沒有了。當杜敬璋這麼想時,自然會感覺到心地有些淒涼之氣彌漫出來,就像是被風吹開的車簾卷進來的那朵花蕾,未曾開放已經然入雨化塵。當言行雲和喬致安成為他的下屬那一刻,就再沒有人能與他對灑當歌快意生平了!

孤獨有時候與身邊有多少人沒有關係,在人群裏孤獨著,也算是一種境界。

馬車緩緩駛進皇宮停在了正和門外,下車時有小太監打了傘來說:“四公子,皇上說雨大路濕,公子隻管駛到大殿外再下來。”

杜敬璋當然不會因此而轉回車上,他那位父皇要示恩,他卻得思量這恩是不是受得起。眼下大殿之上群臣競相參他,他要是直馳大殿之外,今天怕就更熱鬧了。

有些熱鬧可以看得,但在規矩禮儀上,杜敬璋從不肯收拾半點兒:“傘給我,你把平益領到側間喝茶,今兒我想一個人走走。”

大雨之下,雨落在地上濺得齊大腿高,就算杜敬璋高一些,從正和門到大殿也是渾身上下濕透了。不可否認,他確實有點兒刻意的成分在,所以這場雨下得真是好,又大又好。

一步一步走進大殿,杜敬璋方一出現,整個大殿之上群臣側目,齊齊看著他的淺笑在大殿裏如含著微光的花束一樣,一路綻放開來。文官們心裏不由得讚歎,他們這位四公子果然是姿容無儔、近妖近仙。

忽然間大殿中有名大臣站到中間兒來深施一禮,龍椅上的皇帝便挑眉看了一眼道:“秦愛卿也要參老四?”

“回萬歲爺,臣見四公子一路行來,下擺一直淌著水,萬歲爺看……隻怕四公子此時全身都濕透了。臣啟萬歲,還是讓四公子先換了幹爽的衣裝再來自辯。道是千金之子不立危牆之下,以公子之尊,當不能如現在這般。”這位秦愛卿是翰林院院使,乃翰林之首,自然也是個遵道統的,也是個自謂清正,不同流合汙的!

這會兒杜敬璋已經走到了皇帝座下,施禮一拜稱道:“兒臣拜見父親。”

這普天之下,能稱皇帝為父親的也就杜敬璋了,便是現任皇後的兒子,那也不能算正經的結發正妻之子,自然也不能稱“父親”了。

坐在龍椅上的皇帝看著自個兒子,臉上沒半點兒神色地說:“不是讓你駛到大殿外嗎?”

大殿之上,杜敬璋隻回了四個字:“不合禮法。”

“行了,既然秦愛卿說了,那你就去換了衣著再來,天冷路濕,也不知道自重身體。”皇帝說完就揮手讓身邊的太監把杜敬璋引領到了側殿裏。

皇帝和杜敬璋這一幕倒也可以算是父慈子孝,大臣們琢磨著這點兒味道,不免看了言相爺一眼。言相爺是文臣之首,這會兒文臣們沒跟著參,一是武將們那邊參得太積極,二是文臣們其實也沒這心思,多是感覺言相爺參杜敬璋,無非是個戲引子。

京城這邊自是大大的熱鬧了起來,京城不遠的浮梁山當然也是熱鬧非凡。狗屁倒灶的事兒哪裏都有,事兒還得從晏複山和何芳言興衝衝跑來,敗興而歸的“認女”事兒上說起。

那叫晏嫣的姑娘和賀清華一塊兒來的,首先是假模假樣的去看蕭素,然後就說:“素素啊,聽說你多了個小師妹,怎麼沒看到人呢?”

“好像在林子裏,她很喜歡去小溪邊修煉,我帶你們去找她呀。”蕭素現在一根筋兒,壓根不會多想其中會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隻見晏嫣和賀清華一塊兒說:“那就去看看。”

說著蕭素就領著晏嫣和賀清華一塊兒去林中的小溪邊,這會兒姚海棠正盤坐在溪中一塊大石上,眉目微垂,似乎很愉悅又很入神。這是她第一回覺得自己的一呼一吸都似與天地山川同吐納,這種感覺玄而又玄,甚至姚海棠自己都不能確定這感覺是真實的。

做為一個唯物主義者,她實在不太能接受這一切,所以很難以把自己感受到的一切描述出來。

“唉呀,海棠在感靈,我們還是不要過去了,感靈的時候不好打擾的。”蕭素轉身就要把晏嫣和賀清華一塊兒拽走。

可是晏嫣卻說:“我們隻看看,不礙事兒的。”

看了看距離,蕭素覺得還是攔了他們走為好:“還是不要了,我們去留雲樓等海棠就好了呀,海棠還會做好吃的,等下叫海棠做好多好吃的我們一起吃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