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問吉凶(1 / 2)

靖和三十年春,東朝的禦書房裏正在談論著一些可能聽了都會砍頭的話,然而禦書房裏的人此時不但聽了,而且必需參與討論。好在這是一群武將,在這之前不論他們所屬陣營如何,至少對於今天的談話內容,都會選擇性地遺忘一些。

走出禦書房後,各路武將們紛紛多看了他們那位笑起來比姑娘家還漂亮的四公子幾眼,或許他們都在好奇著一件事,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讓天子施以這樣的恩寵。或者也可以這麼說,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兒子,讓他那做為天子的父親以幾乎不可能的方式縱容、溺愛。

當然,他們無法從杜敬璋身上找到答案,這是一個永遠不會在情緒上露出些微破綻的人。禦書房裏從始至終,他都表現得平靜而從容,就如同這一切對於他而言,隻是一縷清風。

“從前聽過一句話,說是四公子胸藏百萬雄兵,以後我們這些人可以見識見識了。”武將們相互看了一眼,不免要開幾句玩笑。

但也有武將表示置疑,把兵權全權交到一個隻在年少時在軍營待過三年的皇子手裏,哪怕他是皇長子,那也是會受到置疑的:“就怕是能說不會做,還要瞎指揮。”

這話說得眾武將們齊齊一怔,還真沒有誰想到會這樣,在很多人眼裏,杜敬璋就是一個神話,隻要他願意沒有他不會的。所以武將們才安然地接受了安排,如果真是隻會說不會做還胡來,那在戰場上足夠致命。

“我們現在拒絕似乎已經來不及了!”

就在眾武將議論紛紛的時候,有小太監自一側小跑了出來,見了眾位將軍還沒走遠,歡喜地走近了說道:“眾位將軍,四公子派小的來知會一聲,兩天後廬山設宴,請眾位將軍一定到場。”

廬山?誰也沒聽說過這個,武將們表示疑惑後,那小太監就笑道:“正是東郊,剛建起來的天然居。”

“噢,原來是姚東家那地兒,行,我知道在哪兒了。兄弟們,回頭咱們一道走,那邊我還真去過,雖然偏僻些,但確實是個好地方。”這位是明顯去過的,天然居三天前開業,這會兒正是新鮮著的時候。

這麼一說還真有不少人知道,紛紛說:“原來那地方取了個名字叫廬山,倒真是個頗有田園趣味的名字。”

旁邊遂有人小聲提醒:“廬山那倆字雕刻在山壁上,應當是公子題的名。”

然而眾人便相互小聲說著一些什麼,慢慢離去,杜敬璋就在他們身後不遠處靜靜地看著,言行雲則在一側看著杜敬璋,杜敬璋一回頭時,言行雲與他對視而笑,遂迎麵走了過來:“公子。”

“謝謝。”

“我與致安終究不同,致安永遠抱定一顆期待公子君臨天下的心,而我隻永遠盲從於公子的選擇。”言行雲說那番話不是沒有目的的,跟皇帝說話,不論是他還是皇帝本身,都帶著一定的目標性。

看著眼前跟自己一塊兒長大的言行雲,杜敬璋很想說些什麼,但是言行雲卻開口阻止了他:“不要勸我留下來做朝廷的梁柱,既然公子舍棄了做頭頂這片天,就不要再多說什麼。我盲從於公子的選擇,並不奢望公子能盲從於我,但至少請尊重我的選擇。”

於是杜敬璋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言行雲,然後笑容滿麵似如春風。言行雲忽然有些暴躁,罵罵咧咧地嘀咕了幾句後,最終化做了一句:“去他娘的理想,去他娘的輔弼天下,小爺我從小就隻想坐擁美人,飲盡美酒,無日無夜盡日歡娛!當個名臣、忠臣、清臣,從來就不是小爺的願望,小爺揣著聖人樣揣累了,從此以後小爺為自己活著,愛怎麼活怎麼活,誰管我我咬他。”

所以,言行雲也是那個做不了自己的人,因此在這方麵,言行雲比喬致安更了解杜敬璋。隻因為,喬致安是個活得很肆意的,想抄誰抄誰,想查誰查誰,別人怕他他不在乎,別人罵他他無所謂,相比之下他們都活得很拘束。

對於他這麼一大番話,杜敬璋隻回了三個字給他:“你不會。”

頓時間言行雲就跟被針紮破了似地,一下子就癟了:“唉……”

“喝酒去?”杜敬璋發出邀請。

“公子請?”

杜敬璋點頭,然後兩人就一前一後向宮門口行去,快到宮門口時,言行雲問道:“發兵前不預備先和姚姑娘把婚事辦了嗎?”

“禮數規矩盡不到,不能委屈了她。”婚聘的那套程序得進行一年多,匆忙間辦下來,杜敬璋覺得不妥,他是個最重禮儀規矩的,覺得這些章程少一點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