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當時不做後來就容易追悔,所以才有了個詞兒叫作追悔莫及。在太平院的院規裏有一條,很重要的一條,太平院的刀劍指向敵人以及腐朽的一切,但永不指向平民百姓。
當初建立太平院的時候,不管是杜敬璋還是喬致安,都是具有理想的人,他們的理想是構建一個良好的社會環境。雖然他們並不知道這就是社會環境,從他們而言,隻想讓天下百姓都生活得好一些、安穩一些、太平一些。
那時杜敬璋說過一句非常理想主義,並且十分浪漫主義的話:“我希望有朝一日,凡我百姓者無戰亂之憂思、無貧病之負累、無苛捐雜稅之束縛、無貪官汙吏之壓迫,皆做太平世上安樂富足之民。”
因為他這句話開始有了太平院的雛形,而他也得到了如言行雲、喬致安這樣一群人的誓死追隨。太平院的規矩,太平院的人一直堅定地遵守並奉行,也正是因為他們的刀劍不指向百姓,所以太平院雖然辦事陰狠,天下人敬多於懼。
然而,他們卻在太平院成立十餘年後,頭一回不得不麵對這樣的局麵。
依舊還是陳榮守著姚海棠,蕭素在京城閑晃了幾天後,昨兒又亂沒趣味地回到了廬山這邊,反正她鎮日裏除了吃還是吃,橫豎無一事。
這天早上起來天有些陰陰的,看起來就要下雨,蕭素知道姚海棠不喜歡下雨天,清早就起來跟姚海棠一塊兒修煉,雖然在外邊兒,可是修煉一天也不能廢下來。
“海棠,也不知道師父現在怎麼樣了,那南塘夫人現在經常在天然居裏出現,可是太平院的人說沒見過師父,師父到底上哪裏去了。”蕭素一空下來沒事了就會想起蔣先生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蔣先生比他這倆徒弟還要更沒心肺一些,去了這麼久卻連個信兒都沒捎來過。
“既然說沒事,那就應該好好的,已經安置他們關照師父了,素素不用過於擔心。再說,師父一出現啊,我覺得咱們應該操心操心遇上師父的人會不會吐血身亡。”就那蹦字兒的能耐,姚海棠覺得南塘夫人身邊沒蔣先生是正常的,去天然居當然是吃飯,有蔣先生在南塘夫人不怕一口噎個半死不活呀!
兩人又說了會兒蔣先生的事就繼續閉上眼睛修煉,但是這回還不待兩人入定,就有人跑了進來,定睛一看卻是青苗:“青苗,你什麼時候來的,來來來,坐坐坐……”
卻見青苗著急忙慌地說:“姑娘,趕緊跟我走,我送你離開這裏。”
“啊?什麼呀!”姚海棠心說今天喬致安還沒來找她呢,怎麼青苗反倒是先來了,還這麼副著急上火的模樣。
“還有時間問為什麼,趕緊走就對了,蕭姑娘,我看你也最好一塊兒走。外邊圍好幾百人,全作普通百姓裝扮,也不知道從哪裏聽來的,全跪在那兒求姑娘去修四儀八方台。”青苗一邊說一邊拽著姚海棠,腦子裏在思索著離開這裏的線路。
其實姚海棠就一直覺得那是她的事兒,可是如果要丟掉小命去修,她不幹。這時一聽這個,瑟瑟地縮了縮脖子說:“那我們趕緊溜吧,早知道昨天我就應該答應喬院長的。”
這回輪到青苗說“什麼”了。
一邊走,姚海棠還沒忘一邊偷偷看看外邊的情況:“喬院長昨天來找我,說了一些很晦澀難懂的話,總之意思就是他要送我離開京城,從此以後隱姓埋名地過日子。當時我覺得這拍拍手走得太幹淨,對不住杜敬璋,就決定想了想今天給答複,早知道我昨天就應該答應,想什麼想!”
其實想到今天,她還是決定答應的,由此可見她確實怕死到了非常高的程度……
她這麼一說青苗直回頭瞪她:“院長叫你你都不走,還考慮,看吧,考慮成現在這樣了,這邊山上我也沒走過,都不知道哪裏好出去。”
青苗的話音還沒落下,蕭素就停了下來,閉眼片刻後複又睜開,說道:“走不了了。”
“為什麼?”青苗和姚海棠這下異口同聲了。
“我感覺到了,四周都有人,海棠,看來是有人挖了個天坑兒等你去跳。昨天你確實應該答應喬院長,但是現在不是後悔的時候,我們得先想辦法解決眼前的困難。”蕭素如此說道。
聽完蕭素的話,青苗和姚海棠都不走了,姚海棠自己也感應了一下,四周確實布滿了人,幾乎沒有死角:“怎麼解決,太平院的人這時候可指望不上,他們不能和百姓動刀劍。”
“廷衛應該會來人,畢竟你和公子的婚事已經開始應禮儀程序了,廷衛也是公子的舊屬,應當會周護好姑娘。”青苗卻還是放心不下,雖然有人保護,但是有時候謠言足可讓一個人粉身碎骨後連渣都留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