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痛苦的活著或者死去(1 / 2)

次日清晨,杜敬璋在和園裏換朝服時,忽有人來報說喬致安到了。杜敬璋遂揮退了身邊正準備給他更衣的人,讓陳平益去把喬致安傳到書房裏去。

在這樣的微雨偶晴的天裏,不論是杜敬璋還是喬致安,都很容易想起從前的時光來。這一回,喬致安忽然想起了當年第一次見杜敬璋的時候,那時候他也像今天一樣忐忑。

那時候他麵對的是不可知的未來,而現在是麵對態度不可知的杜敬璋。喬致安不免苦笑,有些事他做了就預備好接受一切責備與不理解,畢竟有些事易地而處他自己也會難以接受,不能認同。

不是每個人都會拿著“為你好”這三個字做借口,喬致安承認他是有私心的,而且在最近的這些事裏他的私心已經大過了君命。

一陣吱呀聲響起後,杜敬璋進來了,喬致安行禮罷,杜敬璋就揮手讓他坐下:“坐著吧,幾年不見你倒也學會知情識趣了。”

這知情識趣指的是喬致安昨天沒有來,喬致安微微垂目道:“屬下知道公子有事,因而沒有前來。”

“別低頭腦袋,像什麼樣,你做了這些事覺得挺對不住我是吧?”杜敬璋自然看得出來,這是他一手栽培起來的人,蔫能不知是個什麼情緒。

“屬下沒照拂好姚姑娘,令姚姑娘受屈了,而且這些事屬下參與了。”喬致安把頭壓得更低了些,連帶著聲音也低沉了起來。

卻是忽聞得杜敬璋一笑,道:“這事倒不能怪在你身上,你也是應局。致安,真正讓我難以相信的是,在這件原本應當聽命行事的事裏,你有了自己的思想,你把一些自己的想法加了進去。”

抬起頭來,喬致安說:“屬下的這些想法,皇上事先是知道的。”

這時杜敬璋往喬致安麵前湊近了一點,分外仔細認真地看著喬致安的麵容,似乎想把喬致安臉上的各種神情都琢磨透一樣:“致安,我越來越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了。”

回望了一眼,喬致安迎著杜敬璋的視線答道:“做屬下應該做的事。”

一點頭,杜敬璋說:“行,隻要你覺得是應該做的就成,隻是我還是得說一句,不要為我安排些什麼,你應當知道慣來安排別人的人是不可能願意接受他人安排的。”

“是,屬下明白。”

“等著,我換了朝服一塊兒進宮去,小言現在不是做了翰林院院參嗎,待會兒想必也能見著。”杜敬璋雖然不在京城,但太平院每個月都會有院報送到邊關,他的手裏從來不會缺少關於京城的消息。

至於他的另一位門生齊晏,現在是戶部少司,管發放銀錢的活兒,做了少司就意味著將來肯定會主掌戶部。

著朝服進了宮門,同來上朝的諸位大人各自遠遠地打了招呼並不敢太過親近,這時候除了喬致安和言行雲哪個敢上前來。齊晏或許敢,但三品以上官員才參與每日朝會,齊晏從三品。

“公子這回待不得多久吧,秋裏還得開戰,公子得趕回去啊。”言行雲笑看著身邊來來往往的諸位大人,那態度恨不能隔三座宮殿啊!

“隻有月餘的時間,夠用了。”杜敬璋一笑,來來往往的諸位大人卻是脖子一縮閃避得更遠了。

這一日的朝會上,慧思公主被參,被參的隻是一件很小的事,打死了府裏的一個婢女,恰巧那個婢女是某某府一位奶媽的外甥女。東朝奶婆、醫婆、穩婆都是有一定社會地位的,所以這某某府的奶媽一鬧起來,就把挺多事都鬧開了。

在慧思公主府裏死的遠不止一個婢女,攏共算下來,已經有七個婢女死在了慧思公主手上。這時再一查下去,居然查出了大量的錢財,來曆實在不明,按現代的說法,這叫“巨額財產來源不明”。要往死裏調查下去,慧思公主的什麼事兒都能從這點兒上邊兒兜出來。

“皇上,臣以為此乃小事,倒是有另一樁事重要一些。”

“嚴卿家所說何事?”

“糧草一事近來各地有了回複,卻是慧思公主府上的私兵扮做了匪徒截了糧草,微臣本不信,便細查證了一番。卻查證出不但糧草是公主所截,連同前些日子在宮門外請願之人也由慧思公主授意。”大臣們並不會說定什麼罪,治什麼刑罰,他們隻是把事情說清楚,定罪量刑罰之事,因為對方是公主,他們並不便多說。

龍椅之上,皇帝沉默了許久:“往小了說叫煽動百姓、截運糧草,往大了說叫欺君枉上、謀逆反叛。來人,傳慧思來。”

下邊有人應聲而去,不久便傳來公主已過宮門正準備下馬車的消息,隻是再消得片刻,卻忽然有太監來報說:“皇……皇上,公…公…公主自盡於馬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