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鑒於杜敬璋不放人在她身邊就不能放下心來,姚海棠隻得由著他安排,不過想來想去,由著安排廷衛的人,還不如繼續用太平院的人。雖然她對太平院有這樣那樣的不信任,但比起來太平院總是暗地裏潛伏著,可廷衛辦事可不這樣,對比之下當然還是太平院更合適一些。
“為什麼不能跟你一塊兒走,我也想去邊關看看的。”越是臨近杜敬璋出發,姚海棠就越舍不得杜敬璋離開。
不舍的情緒不止姚海棠有,杜敬璋也有,隻是他這時候也不能丟下邊關將士不顧:“平時去不礙事,戰時女眷不得隨行。”
這個姚海棠當然知道,所以也隻能這麼說說,真的要隨行一塊兒走,她還怕到時候惹麻煩呢:“知道了。”
“別悶悶不樂的,出去走走?”杜敬璋看著姚海棠那副憋悶著的模樣不由得直搖頭。
“去郊外騎馬吧。”姚海棠之所以提議這個,是不想老悶在京城裏,最近慧思公主的死帶給她的影響越來越小了,但是她還是不怎麼願意出門上街。
她這樣的情緒,杜敬璋怎麼能不知道:“行,和風朗日正是郊外放馬的好時候。”
其實姚海棠不出門,一個原因是自己心情不好,還有一個原因是不知道該怎麼麵對言行雲。慧思公主走後,言行雲便鎮日裏在天然居裏買醉,沒有一天間斷過。
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拿什麼樣的態度去麵對言行雲,她總覺得自己做了對不起言行雲的事。從頭到尾,言行雲一直是沒有過失的,現在他這樣天天買醉,讓她覺得自己這朋友做得實在不怎麼地道。
騎上馬出城門時,正是午後微風徜徉如織的好時候,夏末的午後已經不那麼炎熱了,姚海棠騎了馬一奔馳還真覺得自己心情變得開闊多了。如果不遇上某個人,姚海棠可能真會就這麼恢複平靜,但是上天總是不會這麼輕易地放過一個人。姚海棠遇上的當然不是別人,正是喬致安。
一見到喬致安,姚海棠掉轉馬就想走,杜敬璋卻製止住了她:“海棠。”
“我不想見他,杜敬璋,這是你安排的?”姚海棠心說杜敬璋這人怎麼長的,居然帶著她來見喬致安,他的心胸也太過寬廣無邊了吧。明明知道喬致安有心思,還能安排見麵。
瞥了姚海棠一眼,杜敬璋道:“你想什麼呢,我怎麼會這麼安排,騎馬也是你提議的。”
眼看著喬致安越來越近,姚海棠瞪了杜敬璋一眼:“你應該知道我有多麼不想看到他,要真論起來,師父的死他也有責任。”
雖然姚海棠一直覺得最大的責任在自己,但喬致安也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甚至這一切還是他經手安排設局的。其實姚海棠也明白,喬致安的安排裏,自己是不會有事的,但是這些安排最終還是出了差錯。
所以她也不說誰對誰錯,至少他們都是負有責任的。
“海棠,不管怎麼樣,他關照得你無虞這是事實。坐下來好好說說話,天下沒有什麼結是解不開的是不是。”杜敬璋看得出來,慧思公主的事已經讓姚海棠有結了,喬致安再成結她就得徹底鬱結了。
“我……”我了半天沒話接下去,姚海棠瞪了杜敬璋一眼,隻見杜敬璋咧開嘴衝她紅口白牙地笑著,她沒好氣地撇開腦袋去,卻正好迎上了策馬而來的喬致安。
噴了口氣兒,姚海棠又沒好氣地側過臉來向著杜敬璋,杜敬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說:“從前不知道是誰說要懂得放下。”
“我說的,可是有些東西放不下好不好,你能放得下我?”姚海棠又瞪了杜敬璋一眼。
正在杜敬璋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喬致安已經到了跟前,依舊像從前那般平靜地打著招呼:“公子,海棠姑娘。”
於喬致安而言,他隻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雖然結果有些偏差,但大致上是在預定範圍內的。喬致安雖然對蔣先生意外身亡懷有些愧意,但若說無法麵對,這是完全不可能的。
對於喬致安的平靜如昔,姚海棠長出了一口氣,看著喬致安打了個招呼:“喬院長。”
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疏離從打招呼上就能見得出來,姚海棠不管叫誰,總是滿麵笑容倍爽朗地喚著。可眼下她稱呼喬致安時,倒是依舊有笑,隻是這笑容怎麼看著都像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
對此,喬致安隻看在眼裏,並不表達什麼,也不說什麼:“公子不日便要啟程離京,一應安排已經妥當,若公子還有什麼吩咐隻管知會。”
“致安。”
“屬下在。”
“放下你心中所執著的那個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