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手天下,卻又是誰負了誰的繁華?
輕紗曼舞,婉轉飄揚。
那一抹青衣清雅如蓮,三千青絲隨意披散,他靜靜坐在一張華貴輪椅中,微垂著頭,眼瞼半斂,隻看得見長長睫毛覆在清冷如雪的臉上,投射出一片殘影,以及,左眼下,那一滴,永遠也,擦不去的,妖冶血淚。
修長蒼白的手指尖,一截碎玉,卻是破碎了一世的繁華——
這個人,就算是雙腿已廢,卻仍然持有一顆孤潔高傲的心。
片片碧綠竹葉從這人衣襟間,青絲間,飄落。
他蒼白的臉,精致的仿若是最上等白玉雕琢而成,微微抬眸,一雙清冷猶若無情雪的細長丹鳳眸,冷漠如霜,卻又精致如玉,孤傲決然,一派清冷的氣息,宛如那不食人間煙火的,仙者。
這個人,就是,厲長琴。
公子長琴。
左眼的那一滴妖冶的血淚,就像是一個,割不斷的詛咒,困住了他,卻也困住了,他的一生。
他住在這竹苑裏,想要什麼都能得到,可是,卻有一樣,卻是他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在擁有的東西——
自由。
曾經幾何時,有那麼一人,這樣問過他——
長琴,你悔嗎?
悔?
他厲長琴,也可曾悔過呢?
回首十五年前。
那雪衣女子,乘著漫天飛舞的雪白梅花,飄落至他的麵前,宛如一位,不小心墜入凡塵的,仙子,驚鴻了,他的眸。
悠然記得,那一抹絕美傾城的笑靨。
以及,那夾帶著幾分慵懶之意的嗓音:“我是白豔酒......”
白豔酒,豔酒,那真的,是一個女孩子的名字嗎?
少年心性,孤傲決然,一日如今的他,沒有什麼可改變的,唯一變了的,便是不複存在的,心。
心死,心冷,便隻剩下了,滿腔的恨——
白豔酒從不都不是凡人,她是妖,一隻活了幾千年的妖,所以,她是不會懂得他們這樣的凡人的痛苦的!她過於蒼白的靈魂,過於明媚純澈的笑容,卻像是在嘲諷他的肮髒與不潔一般,讓他狼狽不堪,甚至,麵對著她,他會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自卑......
因而,少年時的他選擇了,毫不猶豫的,一把推開她。
他以為,隻要他不再想,不再見,一切皆能回到他們從未相遇的時候。
甚至,在這期間裏,他遇見了,她——
可是,事實卻又再一次的令他崩潰,他錯了。
選擇逃避的後果,卻是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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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淒然。
一紙殘妝,一份蕭條,一曲惆悵。
幽幽琴聲,隻有那說不盡道不完的滿滿離愁。
暗夜曉風,繁華的帝都,在靜夜的洗禮下,也暫時的褪去了它的繁華,徒留下了,一地的淒然。
白玉亭台,白紗飛舞,幽幽琴聲,滿室哀霜。
靠在那白玉亭的柱子上,花麒麟靜靜地沉思的著什麼,這裏,應該說是曾經丞相府,隻不過,現在已經改成了別苑,丞相府另有下落之處。
由得白豔酒的關係,他們這一行人,就被那什麼荒帝給“請”到了這裏,並派了一幹重兵把守,美名其曰:這是保護他們的安全。然而說白了,就是變相的軟禁!
聽著那幽幽琴聲,花麒麟眨了眨一雙風流的桃花眼,微微抬頭,望著那天際的一輪冷月,心下卻有幾番漠然的淡淡惆悵。
來這世界有多久了?他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也不知道,他失蹤的這段時間來,玲瓏會著急成什麼樣兒......
“花麒麟?”
清冷的嗓音,兀然的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