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無孔不入,透過傘簷,細細密密的雨模糊了薛鬱璟的視線。
雨勢太大,她等了很久,也沒能約上一輛車。
漫天的雨聲中忽然一道強光穿過雨幕,照亮了薛鬱璟的臉。
她下意識眯起了眼眸。
被暴雨模糊了的視線裏,她隱約認出了那輛銀色卡宴——霍庭宴的車。
直覺告訴她,霍庭宴已經看到她了。
因為原本應該拐進小區底下車庫的車頭,沒有拐彎,而是直接衝她的方向來了。
薛鬱璟下意識將雨傘完全遮住自己的臉,轉身就往反方向走。
然而,老天似乎並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她。
她還沒走出幾步,耳邊就想起了車輪混著雨水與水泥地摩擦出的刺耳的刹車聲。
“薛鬱璟,”
極為磁性的男低音穿過層層雨簾,敲打著她的耳骨。
薛鬱璟整個人驟然停滯,她下意識地抬高雨傘。
不是銀色卡宴,搖下的車窗裏出現的也不是霍庭宴的那張淡薄冷冽的臉。
隔著雨簾,又背光,薛鬱璟看不太清男人的臉,可光是車頂光下的那道剪影,她就知道,車裏的男人有著一張完全不輸霍庭宴的俊美的臉。
薛鬱璟蹙眉,她確定她不認識這個男人。
“雨下這麼大,薛小姐需要幫忙嗎?”男人按下副駕駛車門的解鎖鍵,清俊的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溫淺善意的笑意,“自我介紹下,我是傅京寒。我看過你的照片。我看後麵有輛車一直跟著你?需要幫忙嗎?”
許是被霍庭宴刺激到了,薛鬱璟一聽到他的名字,連最基本的防備心都沒了。
略微思索了幾秒,就直接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傅寒京有些意外。她不是愛慘了霍庭宴麼?怎麼這會兒看上去像是很怕見到他?
沒人注意的暗光下,男人眼底閃過細微的涼薄晦暗。
“謝謝。”
薛鬱璟上了車,也終於看清了男人的容貌。
優越的骨相,高挺的鼻梁,雙眸狹長,薄唇微微上揚時眼尾翹起。是很周正的古典美男一掛。光影下,能清晰地看到那不輸女人的纖長睫毛隨著上揚的眼眸,上下搖曳,說不出的勾人心魄。
薛鬱璟淺淺走神了幾秒,才後知後覺地尷尬起來,腳邊濕噠噠的雨傘浸濕了腳墊,“抱歉,弄髒了你的車子。”
傅寒京笑著從後座拿了個幹淨毛巾遞給她,“無妨。我也是借了朋友的車。還回去前本就清理。”
薛鬱璟臉上和身上都淋了雨,也怕再把車座弄髒,就接過了毛巾,“謝謝。”簡單將身上的雨水擦了擦,又說:“車的清理費,我來出。”
“這麼晚了,薛小姐要去哪兒?”傅寒京直接轉移了話題。
禦園離市區較遠,又遇上極端暴雨天氣,是連網約車都不願意去的地方,但薛鬱璟還是厚著臉皮開口了,“能送我去禦園嗎?”
她從後視鏡中看到,霍庭宴的車離她越來越近了,語氣也跟著有些急,“車費雙倍。行嗎?”
“湊巧。”傅寒京看出她的不自然,漫不經心道:“我朋友剛好住那邊,我正好也要去那邊。正好捎你一段。”
聞聲,薛鬱璟緊擰的眉心舒展了不少,不管眼前這個男人是不是真的順路,至少他能願意現在送她去禦園,她就已經很滿足了。
“多謝。”
“從上車到現在,你已經對我說了三次謝謝了。”傅寒京牽唇淺笑,“其實薛小姐不必這麼客氣的。畢竟,未來我們很有可能成為工作搭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