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 江湖爭鬥(1 / 3)

時間不長,他已來到雙龍幫總堂大院附近。這時,院內隱隱有兵器相撞的聲音和喊叫聲音傳出。他站定身形,側耳細聽起來。聽了一會兒後,他環顧四周,見身側正好有一棵很高的大樹,便縱身竄了上去。

站在樹杈上,他可以很輕易的看清雙龍幫總堂院內的情況。此時,院內寬闊的習武場上燈火通明,正聚集著黑壓壓的一大片人,粗看之下應有兩、三百人。這些人正捉對廝殺在一起,兵器相撞後產生的點點火花隨處可見,也不時有人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院內大多數人身著黑色衣褲,但有將近一半的人有白布罩麵,落在陸忠天的眼中,交戰雙方倒是很容易區分開來,露出容貌的應該是雙龍幫眾,罩麵的應該是其它江湖門派中人。

陸忠天大概看了一下,已看出交戰雙方現在是勢均力敵,一時難分高下。而在場內中央處,卻有非常明顯的兩塊開闊地,正有四人捉對戰在一起。

其中一對,一手持厚背大刀的高大壯實漢子與一白布罩麵的手持鐵尺之人遊鬥在一起;另一對則是兩個赤手空拳之人,拳來掌去互不相讓。

他暗忖自己來的不是時候,看來這雙龍幫總堂院內正在上演著一場傳說中的江湖惡鬥。

陸忠天目光在院內眾人身上遊走,試圖找到那搶走他虎皮的疤麵大漢。但院內人數太多,又是相互廝殺在一起,他找了一會兒後就將目光重新拉回到了場內中央處。

他將目光投向那高大漢子與手握鐵尺之人,隻見那高大漢子揮動著手中環眼大刀,刀刀勢大力沉,剛猛異常。而那手握鐵尺之人卻不與高大漢子硬碰,隻是展開輕身功夫遊走在他的周圍,偶而攻上一招卻也是刁鑽陰狠,防不勝防。

在陸忠天眼中,那高大漢子的出手雖然剛猛,但動作卻緩慢的很。就是那施展輕身功夫的手握鐵尺之人,不斷晃動遊走的速度也是一般。他看了一會兒,覺得二人並沒什麼稀奇之處,便將目光轉向另一側那空手交戰的兩人身上。

隻見這兩人身形乍分乍合,拳掌往來。身上衣衫不時鼓動,想來是拳掌所帶起的勁風所致。但落在他的眼中仍是招招看得分明,速度一般。

陸忠天雖然沒有見識過江湖中的武功高手,但這四人的武功在他眼裏卻很是稀鬆平常。以他目前的實力,即使不施展法術,隻憑借他的身法,對付他們還是輕而易舉的。而這四人應是雙方的首腦人物,那兩個露出麵容的極有可能便是雙龍幫的幫主。

了解了雙方的實力後,他的膽氣不禁壯大了許多。他從樹上飄落下來,決定潛伏進總堂院內,近距離再觀看一番。

片刻後,陸忠天已經悄無聲息地伏在了一座大殿屋頂,廣場內的一切已盡收眼底。

此時,廣場內中央處的兩雙首腦人物的爭鬥仍不分高下,但速度已經明顯變慢,看來四人的體力消耗都很大。四周的其他人卻已經鬥了個兩敗俱傷,真正在打鬥的人數已驟減至百餘人,而雙方人數相仿,戰局仍成膠著狀態,分出個勝負相當困難。

陸忠天見那空手爭鬥的兩人在對了一拳一掌,彼此分開了兩丈多遠後,竟不再近身交戰。兩人站在那裏,怒目瞪視著對方,嘴唇微動,正在交談著什麼。稍後,兩人同時舉起右臂,高聲喊道“住手”。

隨著喊聲響起,先是那高大漢子和手握鐵尺之人躍出戰圈,然後四周眾人也都紛紛收手站在了原地,眾人都是急劇的喘息著,這時倒地傷者的呻吟聲方顯得格外刺耳。

雙方首腦招招手後,各自的手下來到了他們的身後站定。這一戰後,雙方都是死傷大半,誰也沒有占到便宜。

陸忠天在屋頂皺著眉,廣場內揮散而來的濃重血腥味讓他有些惡心。他見雙方似乎已經達成默契,雙龍幫眾人隻是無聲地站在那裏,目視著罩麵的入侵者們將死去同伴背在身上,攙扶著傷者離去。隻是片刻後,這些入侵者便走的一幹二淨。

親眼目睹了一場江湖幫派間的血腥爭鬥後,陸忠天震驚之餘,也暗歎著生命的卑微和命運的多變。那些死者,前一刻還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而這一刻卻變成冷冰冰的屍體,他們永遠離開了人世,生前的一切都與他們無關了。

這時,廣場內的雙龍幫眾人也開始清理起戰場了。

且說雙龍幫的兩位幫主,大幫主姓張名正風,江湖人稱“風雲掌”;二幫主姓秦名大有,江湖人稱“霸王刀”。他們二人十五年前創下雙龍幫,至今已在懷陰縣城內一幫獨大,手下幫眾逾二百人。

而此時,張、秦二位幫主卻陰沉著臉,木然地站在廣場中央,看著手下人清理著戰場。他們等到死者和傷者都安頓好,場內血汙也衝洗幹淨後,吩咐手下眾人散去休息。隨後,二人也拖著沉重的腳步走進了聚義廳。

聚義廳內,二位幫主一言不發,癱坐在寬椅內怔怔的發著呆,臉上掛著沮喪神情。不知過了多久,大廳的門被輕輕的推開了,走進了一人。

他們被輕微的腳步聲驚醒,抬頭一看,隻見一個穿著粗布衣褲、長相普通的青年人已向他們走來。

“咦,你是誰?”

“娘的,誰讓你進來的?”

張、秦二人同時發聲質問著這個平凡青年人。

這人正是陸忠天,他所伏之處恰巧便是聚義廳的屋頂。待到雙龍幫總堂院內恢複至一片沉靜後,他輕輕地從屋頂飄了下來,推開了聚義廳的大門。他已斷定先前進入此處的二人就是雙龍幫的首腦,既然已摸清了他們的實力,他信心十足起來,決定找這二人解決一下他與雙龍幫的那檔子事。

那張、秦二人見下等小廝般模樣的陸忠天,竟對他們的質問不加理睬,隻是平靜地看著他們,本就心情鬱悶之極無處可發泄,這時更是火冒三丈,勃然大怒。

“小雜種,你他娘的找死啊。”高壯的秦大有說完便騰地站了起來,眼露凶光、麵目猙獰地邁步向陸忠天逼近。張正風也坐直了身子,想要好好欣賞一下小廝被打的滿地找牙的樣子,以此來緩解一下心情。

陸忠天見秦大有已經一拳朝他的麵門擊來,身子隻是一晃,便已來到了他的身後,抬手一掌擊在了他的腦後。眨眼的功夫,高壯的秦大有已經躺在了地上昏了過去。

陸忠天邁步走到張正風對麵的一把寬椅處坐了下來,看著滿臉愕然、眼裏充滿難以置信神情的他,輕聲問道:“你是雙龍幫的幫主嗎?”

“啊!”張正風一下子從寬椅上站了起來,陸忠天的輕聲問話將他從失神中驚醒過來。他用有些呆滯的目光又掃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秦大有,確認剛才他所見並非是眼花所致後,這才收回目光看向了對麵悠然而坐的陸忠天。

“你是雙龍幫的幫主嗎?”陸忠天又重複了一遍問話。

“哦……”張正風嘴裏含糊應了一聲後,眼中凶光一閃,突然踏步發力一掌擊向對麵的陸忠天。

陸忠天看似悠然而坐,實際上他心裏也加著小心,剛才所見的血腥場麵已經使他繃緊了神經,知道這些江湖幫派中人都不是善類。此刻方一見張正風踏步發掌,他已經飄然離開了寬椅。

“啪”的一聲,陸忠天所坐的寬椅已經支離破碎,但他已經向側麵飄出了兩丈遠的距離。他見張正風一旋身,右腳尖一蹬地,又是一掌襲來,便施出了冰晶術,一個亮晶晶的防禦光罩已經在身外形成,他倒是有心試試這冰晶術的防禦效果如何。

張正風一掌擊在了光罩上,沒有發出一絲聲響,掌上的力道卻消失的無影無蹤,隱約還有反震之力朝他襲來。他錯步滑向一邊,加力又是一掌擊向光罩,這次是全力施為,掌中挾帶著勁風再次擊在了光罩上。眼見光罩一晃,他卻踉蹌地向後退了幾步,隨著他的掌力的加大,光罩的反擊力量也變大了。再看那光罩,依然亮晶晶的包裹著青年人,絲毫沒有變化。

光罩內的陸忠天,見張正風兩掌之力對他施出的冰晶術沒有半點威脅,也放下了心來,看來修士的法術一旦對凡人施展出來,確實是不同一般。信心倍增的他依然站在光罩內,想看看這麵前之人下一步該做些什麼。

張正風被震退之後,心中已是駭然無比。麵前這個不起眼的青年人施出的護體神功他是聞所未聞,他借以成名的風雲掌在他麵前有如兒戲一般。多年的江湖曆練積累下的經驗告訴他,不能再輕舉妄動下去了。

“在下張正風,雙龍幫大幫主,請問這位公子……”張正風抱拳向陸忠天一禮,收斂起了凶態,轉瞬間便換成一付客氣的麵孔,彬彬有禮的說道。

陸忠天見狀,平靜地說道:“哦,原來是張幫主,你手下人在集市內搶走了我一塊虎皮,我來此隻是想問問你怎樣解決為好。”

“這位公子,在下先代手下向您陪個不是。”張正風拱了拱手後,接著說道:“在下對此事並不知情,不過要找出那些不長眼的混蛋手下卻是易如反掌,不如現在我就招人來此,半個時辰後定會給公子一個滿意的交待。”他的語氣是越來越客氣了,但沒經過陸忠天的同意,卻也不敢貿然喚人前來。

陸忠天沉默了一會,擺了擺手後說道:“算了,我不找人了。我本想把虎皮賣掉換些銀兩的。既然你手下人拿走了它,便算是賣給你們雙龍幫了。你是一幫之主,便由你來支付虎皮的銀兩吧。”

“行,沒問題,公子怎麼說就怎麼辦。我出三百兩,不,五百兩,您看如何?”張正風痛快地回答道。

陸忠天一聽,這位張大幫主還真有錢,張嘴便是五百兩銀子,與他心中想要的一百兩銀子一下子高出了數倍。要還是不要呢?一時他倒猶豫起來了。

張正風可不知道他是嫌錢多了,卻以為他嫌錢少了。他一咬牙又說道:“公子別嫌少,在下出八百兩銀子。”

“行了,你給五百兩銀子吧。”陸忠天開口說道。

張正風一愣之下,心裏雖對他的折中要價出乎意料,但嘴上卻趕緊說道:“好,一切聽您的吩咐。不過,這五百兩銀子就是二十五錠大元寶,在下身上是不會有的,要不您稍等片刻,在下進內室給您拿去。”

“張幫主,你進內室拿去吧,不過要動作快點。還有,你最好不要趁機有所異動,否則……”陸忠天邊說邊收起了冰晶術,邁步走向一把寬椅坐了下來,右手伸指向身邊的茶幾一點,隻見紅光一現,那茶幾“呼”的一下衝起了火苗,眨眼間便化為了灰燼。

站在原地的張正風,此時是麵目表情僵硬,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地上的灰燼,被眼前的一幕徹底驚呆了。突然,後脖頸處仿佛有一陣陰風吹過,他不自禁地打了個冷戰。這是什麼功夫,竟會有如此威力?他本來心中的一些不甘之念就此算是蕩然無存了,反而是盼著趕緊用銀兩速速將此事了斷,這位大爺他可是萬萬招惹不起。

陸忠天坐在寬椅上,目光平和的看著張正風戰兢兢地轉身向內室走去,心中卻泛起了無聊之感。要不是看那些雙龍幫手下窮凶極惡,欺壓老實百姓,惹他動了怒,一張虎皮對他來說倒也沒什麼了不起的。現在他的舉動,反是以力壓人趁火打劫了。但轉念一想,這雙龍幫不知做了多少惡事,讓他們損失些銀兩,吃點苦頭也是對的。

陸忠天想著想著,竟然坐在寬椅上發起了呆。過了一會兒,張正風回來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公子爺,小的已將銀子取來了,您過過目。”張正風托著一大盤元寶來至陸忠天的麵前,畢恭畢敬的說道。

陸忠天是初次見識到這麼多這麼大的一碇碇銀子,但他對錢財並不上心,隻是看上一眼,便開口說道:“張幫主,還要麻煩你將這些元寶包起來。”

張幫主倒是手快,眨眼功夫就將銀元寶用一塊包袱皮包好了。然後將它用雙手托起,站在陸忠天的麵前,等著他開口說話。

這時,躺在地上的秦大有哼了一聲後,坐了起來,目光迷離地望向二人。

“二弟,快快站起來,前來拜見這位公子爺。”張正風緊張的邊說邊衝著秦大有使著眼色,唯恐他這位脾氣暴躁的二弟醒來後有什麼不當的舉動。

“還是免了吧,既然我們買賣已成交,我也該走了。”陸忠天說著伸手拿起沉甸甸的元寶包袱,轉身便向大廳門口走去。

“公子爺慢走,還是由小子送您出去吧。”張正風趕緊說道。

“那就有勞張幫主了。”陸忠天也覺得從大門走出去為好,畢竟大半夜的手裏拎著大包翻牆跳出並不妥當。

“公子爺,您走好。”一出了雙龍幫總堂大門,張正風便恭敬的向陸忠天施禮說道。

“多謝張幫主相送,在下告辭了。”陸忠天朝他拱了拱手,便轉身離去了。

張正風望著漸行漸遠的陸忠天背影,長歎了一聲,看來這一夜發生的事著實讓他心中鬱悶的很。

且說回到客棧的陸忠天,看著土炕上那裝有元寶的包袱,心裏卻是一片空白。雖然他對錢財並不看重,但也知道有了五百兩銀子後,他一夜之間已經搖身一變為有錢人了。出了一會神後,他微笑著盤坐了下來。

天大亮後,他來至客棧堂前,又加付了一些定金,決定先在客棧內多住上一些時日。

至此,除了隔上幾日出去買些水果點心外,他將所有的時間全用在了修煉上。店內夥計雖對他經常閉門不出有些奇怪,但得了他的吩咐,也沒有輕易去打憂他。

二個月後,陸忠天在修為上又有所突破。他在五色石的靈氣輔助下,成功地邁入了煉已期第六層。對於修為上的突破,他感到了莫大的滿足,恨不得能放下一切事事,就這樣繼續專心修煉下去。

可他轉念又想到了家中的父母,牽掛卻湧上了心頭。但想到一回到家中將要麵對父母的婚事糾纏,他又覺得很麻煩和無奈。輕歎了口氣後,他決定出客棧去縣城內轉上一轉。

陸忠天沿著街道緩步向前走著。他對縣城的了解還是停留在去集市賣虎皮的那一路上的走馬觀花所得,今日既然想放鬆一下,便索性想四處多走走多看看。

他漫無目的地在縣城裏轉悠著,看見店鋪就進去瞅瞅。但他發現這些店鋪的夥計並不友好,都用冷冷的眼光看著他,弄得他渾身不自在。

這是怎麼回事?

看著身上的粗布衣褲,腳上蹬著的一雙破草鞋,陸忠天終於恍然大悟。就他這付打扮,一看便知是個窮小子無疑,店鋪夥計自然會冷眼相待了。

唉,自古如此,世人皆是以衣冠取人啊!

他雖然對此不屑一顧,但身在世俗,卻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陸忠天想通了其中的關竅,便尋到了一家成衣店鋪。進店後,也不看夥計臉色,直接從懷裏掏出一碇銀子,放在了櫃台上,然後吩咐夥計去拿一套合適的長衫和一雙鞋來。

從成衣店鋪裏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是一襲月白長衫翩翩行,早已沒了山村的質樸,蛻變成了一付富有的讀書人模樣。還真是應了“人靠衣衫,馬靠鞍”這句話了。不過,他卻沒舍得扔了原來的那身舊衣衫,將它們打在了一個包袱內,拎在了手上。

換了裝後,他再進其它店鋪的時候,店裏夥計均是笑臉相迎,跑前跑後的不厭其煩地侍候著。

陸忠天在一家首飾店裏發現了一個銀質中空的長命鎖,他買了下來,將五色石裝在了其中,並用一根結實的絲帶掛在了胸前。這樣做既可以防止石中靈氣被其他修士發現,又可防範他一時大意將之遺失。

又逛了一會後,他在一家茶樓前停住了腳步。逛了半天了,他也微微有些口幹,有意想去茶樓內見識一番。

夥計見他衣著得體,嘴裏連聲稱著公子爺,恭敬地將他請上了二樓。

陸忠天見樓上零散地坐了幾桌飲茶人,他便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然後吩咐夥計泡一壺好茶上來。

飲著茶,望著窗外樓下來來往往、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仿佛有如隔世。數日前他還是個小山村走出來的窮小子,現在改換一下門麵就變成一個瀟灑風流的公子爺了。

但他真的改變了嗎?

“張兄,我有一處空置的院子想急著出手,可一時卻難找到買家……”身側一桌茶客的對話引起了陸忠天的注意。

他注目過去,見那桌坐著兩個中年男子,神態悠閑,衣著得體,一看便知是富有之人。他心中一動,見那剛才發話之人也無意中向他看來,便就勢向那人抱拳做禮,然後開口說道。

“這位兄台,冒昧打擾一下。剛才無意中聽到你有空置的院子要出賣,而在下也正想購置一處房產,不知能否相告一二。”

“哦?請問這位公子,不知想買什麼樣的院子?”那人愣了一下後,對陸忠天拱了一下手說道。

“這位兄台,我隻想買一處小院即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