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歸鄉的日子(1 / 3)

這日,他料理好家務,陪著父母閑聊了幾句後,又獨自來到了山裏。他不是去打獵,隻是想在山裏隨意走走,放鬆一下心情。

他穿過一片密林,躍過一條小河,朝著一座山峰飄去。

來至山峰近前,他站定身子,仰頭望著它,沉思了起來。這座山峰一直深刻在他的記憶中,猶其是半山腰的一處天然洞穴。

此時,許多往事曆曆在目,他曾在這裏閉關苦修;他曾在這裏勤奮製符;他還在這裏第一次殺了人……

他腳下一用力,向山峰飄去,過了一會兒便現身在了半山腰那個天然洞穴所處之地。

此地變化很大,從外表上看,是根本看不出會有洞穴存在的。也就是他對這裏異常熟悉,才隱約看出洞口的所在。

洞口已完全被大塊的山石封死,上麵雜草叢生,隻留有一大一小兩處孔洞,如果不是十分留意的話,也是很難發現的。

陸忠天在洞前呆站了一會兒後,便欲轉身離去。這時,那較大孔洞卻突然探出了一個白色毛絨絨的小腦袋來,尖尖的小嘴巴,短圓的小耳朵,兩隻靈動的眼睛。

陸忠天立即站住不動了,臉上綻放出了驚喜笑容。隻一眼,他便認出來了--小白狐!

“你好啊,小家夥。”他柔聲說道,目光中透著溫柔。

小白狐衝著他眨了眨靈動的雙眼,矜了一下鼻子,慢慢地從洞中鑽了出來。

“我知道你還認識我,是不是,小家夥。”陸忠天說完便微笑地看著它,仿佛要等著它點頭認可。

“走,我陪你玩耍玩耍,快,你先跑,我後麵追。”他邊說邊作勢要撲向白狐。

小白狐好像真的聽懂了他的話,朝他眨了眨眼後,小身子便一下子竄了出去,速度飛快地朝著山坡的一處密林奔去。

小白狐的速度明顯比以前快了許多,陸忠天一時都很難追及,隻能緊緊尾隨其後,隨著它在林中上竄下跳。

於是,這一人一獸在密林裏忘情地追逐奔跑著。過了很長時間,陸忠天覺得周身爽快,心情舒暢,不禁放聲大笑了起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小白狐竟也應和著他歡叫不已。

小白狐在前止住了身子,看來是有些筋疲力盡跑不動了。它乖巧的趴在了地上,小腦袋枕在前腳上,微吐著小舌頭,一付懶洋洋的模樣。它用那雙仿佛會說話的靈動小眼睛看著陸忠天,甚是招人憐愛。

陸忠天慢慢來至白狐的身旁,見它仍是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便蹲下身來,用手輕輕拍了拍它的額頭,然後就一下下地撫摸著它脊背上的長毛,不時地還會給它撓撓癢。

白狐舒服地閉上了眼睛,隻一會兒功夫,它竟似睡了過去。

“小家夥,還挺會享受。”陸忠天暗暗發笑,看來這隻白狐還是很信任他的。

陸忠天輕柔地將它抱在了懷裏,身子一縱,竄上了一棵大樹。他盤膝坐穩,就這樣懷抱著白狐調息了起來。

過了半個時辰,他睜開了雙眼,低頭看向白狐。小家夥正將它的小腦袋緊貼在他的胸前,閉著雙眼,呼吸平穩,好像仍是沉睡不醒。

他輕飄飄地跳了下來,抱著它朝山峰的半山腰奔去,看來是要親自送它回洞穴了。

“小家夥,到家了,醒醒吧。”到了洞前,陸忠天用兩指捏住了白狐的一隻小前爪,輕輕搖動了起來。

半晌,白狐才微睜開眼,看了他一眼後,就又閉上了眼,明顯是仍要賴著不走。

陸忠天見它如此,更是越來越喜歡它。不過,此時天色已不早,他隻能用商量的口氣輕聲對它說道。

“小家夥,別耍賴了,我要回家了,你快下地吧。”

“哈,還不動?我可撒手了啊。”

“行了,你先回家吧。明日我再來找你玩,好不好?”

白狐就像真的聽懂了他的話似的,他一說明日再來,它就睜開了雙眼,身子一掙,跳到了地上。接著,它用小腦袋在他的腿上蹭了兩下,這才轉身慢悠悠地向洞口行去,還不時地回頭看他一眼。

陸忠天笑著朝白狐揮揮手,等它鑽進洞內,他也轉身展開身形向陸家村飄去。

山村生活平平淡淡,但時間卻不會停止,很快又是三年過去了。

“咦,小白,幾日不見,你怎麼多出了一根尾巴?!”陸忠天滿臉驚詫,手指著白狐的尾巴說道。

‘小白’是陸忠天給白狐起的名字。自從那天與它偶遇後,他每隔兩、三日就會找它玩耍一番。而每次,小白都會長時間地賴在他懷裏不走,好像貼在他的胸前,是件非常享受之事。

今日一見麵,陸忠天馬上就發現它多出了一根尾巴,大感意外。

小白見他如此,開始使勁地搖動著雙尾,小腦袋也跟著晃來晃去的,看那模樣,明顯是得意的很。

“不會吧?”陸忠天‘啪’的一拍額頭,他猛然想起來《法符集粹》中在符筆用料中有一段關於白狐的簡單記載。

“一尾白狐,屬靈氣小獸;二尾白狐,屬高級靈獸;三尾白狐,屬狐妖,已結有內丹,可幻化成人形;四尾以上白狐,法力無邊,上界難見其蹤;九尾白狐便可飛升成仙。”

小白現在分明已變異成了高級靈獸,他雖然對靈獸了解的不多,但也知道普通靈獸在上界也不是很多,高級靈獸那更是少之又少了。

靈獸一般分為普通靈獸和高級靈獸兩種,它們都可以吸收天地靈氣,自行修煉並不斷進化。普通靈獸修煉速度很慢,幾百上千年才有可能結出內丹。而高級靈獸修煉速度則要快上一倍,二、三百年便會結出內丹。

陸忠天邊想邊抱起了小白,小白一入懷便將小腦袋貼在了他的胸前。這個本來很熟悉的動作,卻讓他心裏生出了一個猜測。

他估計,小白貼在他的胸前,那是在吸收他掛在胸前的五色石靈氣。這三年來,它極有可能便是借助了五色石充足的靈氣,才從有靈氣的小獸蛻變成了靈獸。

陸忠天心裏暗道,怪不得每次它都是賴在他的懷裏不願意離開呢。

“小白,你變成靈獸後,增加了什麼本領啊。”陸忠天用手擺弄著小白的兩根尾巴,低頭看著它問道。

小白聽見他說話,將已經合上的雙眼睜開了,衝著他眨了兩下眼,鼻孔內發出一聲輕哼,然後就重新合上眼享受去了。

陸忠天輕笑一聲,知道問也是白問,管它有沒有什麼本領呢,隻要是他的親密夥伴就行了。

經過長時間的相處,他與小白已經結下了深厚的感情。這種****感情純真的很,不像人與人之間的感情那麼複雜多變。

******的情感很真實。你真心對它好,它就會越發信任你親近你。而你也可以放心地對它傾訴心中所想,它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默默地靜聽,分享你的喜怒衷愁。

陸忠天就是這樣,他會經常懷抱著小白,將自已的心事說與它聽。對他來說,小白是他的親密夥伴,是他的知心朋友,也是他的最佳傾訴對象。

麵對小白時,他會完全敞開心扉,將深埋心底的那部分情感表露出來。

他經常會對小白念叨兩句,借此將他日漸苦悶的心情宣泄出來。

“小白,我怎麼又想起她了呢?”陸忠天低聲衝小白嘟囔著。

不知何故,最近兩年,他會經常想起張倩。是思念嗎?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他隻知道,他有時會看著手臂上的記號,怔怔地發呆。

這時,腦海裏不由自主地會有張倩的影子晃動,但看似清晰,卻遙不可及,令他心裏生出空落落的感覺。

“小白,如果張倩沒有變成修士會怎樣呢?如果陳平沒有算計我又會怎樣呢?”陸忠天用手輕撫著小白脊背上的長毛,目視著遠方,悠悠地說著,他又開始暗自假想著他和張倩的結果了。

過了一會兒,陸忠天又開口說道,聲音有些澀澀的。

“小白,你知道嗎?我又被人算計了。”

陸忠天對遭到陳平算計之事感到十分憤懣。你陳平做出這般小人勾當,不就是依仗著身後的家族勢力嘛!居然事後還留下話來,不服的話日後可去陳家理論,這分明就是沒把他放在眼裏嘛!

“小白,你說,張倩變成了‘水玉仙子’,難道就與我無關了嗎?我們可是有了夫妻之實的。”陸忠天有些不甘心地說道。

不過,他接著卻是一聲長歎。

“唉,當初的那個張大小姐已經不存在了,現在人家受萬人矚目,高高在上了。”

他又開始失落和不自信了。

他,一個散修,一個暫失法力的散修,一個連修煉功法都沒有的築基期散修,又能怎樣呢?!

“小白,你覺得‘水玉仙子’還會想起我這個小散修嗎?”陸忠天又開口說道,似乎心裏仍抱有一絲幻想。

“小白,你說我該怎麼辦?”

他邊說邊低頭朝懷中的小白看去,隻見它正閉著雙眼,一付慵懶享受模樣,想是正身受著靈氣滋潤,怡然自得的很。

“哈,你這小家夥,我真是對牛彈琴。”

“好了,我該回家了,過兩日再來看你。”

陸忠天看著臉上堆滿皺紋的父母,心裏很不是滋味,二老正在不斷地衰老下去。

對此,他心生無力之感。

生老病死本是凡人界的自然規律,所有凡人無人可避。他既然沒有回天之術,也就隻能無奈地麵對現實了。

可是,他一想到有朝一日就會直麵二老的離去,心裏就會悲念叢生,他不願麵對與親人永別的那殘酷一幕。

同時,對於死亡,他也有著恐懼,二老無法逃避,他這樣的修士,如果境界無法提升,也是一樣。

轉世輪回?真的有這麼一回事嗎?

輪回又能怎樣?前世之記憶全無,有何意義?!

“小天,似你這般歲數之人,有的已經快要抱上孫子了,你怎麼就不著急呢?你不急,為娘可是急的很。”老母親有些不滿地說道。

“娘,您放心吧,孩兒已有心儀之人,您不必為此事著急。”這樣的話陸忠天已經說過好多次了。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老父親也在旁邊補充著。

“爹,您也盡管放心,孩兒絕對會讓咱陸家後繼有人的。”他趕緊又開始安撫老父親。

“你可能還不懂,像我和你娘這般年紀之人,已沒有什麼念想了,隻盼著子孫永繼。”老父親看著他說道,麵色平靜。

陸忠天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內,他無法向二老道出自己修士的身份,隻能找借口敷衍著二老。對他們的心情,他完全理解,但他總不能找個凡人女子生兒育女,徒增凡世牽累吧。

事實上,他現在的生活完全是混日子,除了服侍父母,做些家務,便是去山裏找小白解悶。他這個修士,法力被封,又無修煉功法,也隻能如此了。

他的閑暇時間一多,自然心中各樣思緒滋生,遍嚐喜怒衰樂之人間滋味。

也許,待他一年後法力恢複時,這一切將會有所改變吧。

這日,陸忠天輕飄飄地來到了小白藏身的洞穴前。此時,他已經恢複了法力,興衝衝地前來,準備將心中的喜悅與小白分享。

陳平並沒有騙他,那丹藥確是封閉了他五年的法力。

小白的感應非常靈敏,他剛站定身子,它就從孔洞裏鑽了出來。不過,它並沒有像往日那樣,馬上就竄跳過來,而是衝他眨了幾下眼後,又鑽回了洞內。

“小白,你怎麼又回去了?”陸忠天對它的這個舉動有些奇怪,他盯視著孔洞,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但隻是眨幾下眼的功夫,小白又重新鑽了出來,嘴裏卻叼著一個東西。

“咦,你從哪裏撿了個飛行法器回來?”他看清楚小白嘴裏之物後,有些啼笑皆非。

小白竄到他的身前,嘴一張,一個葉形精鋼片落在了地上。然後,它也不等陸忠天有所反應,速度飛快的轉身又鑽回了洞內。

“難道撿了不止一件?”陸忠天心裏暗道。

等小白再次鑽出來,他定睛一看,見它嘴上卻叼著一個儲物袋。他不等小白竄過來,就先行飄至它的身前,伸手將它攬在了懷裏,從它嘴裏取下了儲物袋。

“你從哪裏搞到的,這可是一個修士的家當。”陸忠天急急問道,腦子也在飛快轉動。

撿的?不可能吧。偷的?小白沒那麼大本事啊。難道……

“小白,這些東西是不是從別的洞穴裏的死人邊上撿到的?”陸忠天猜想小白可能是找到了一個死去散修的墓穴,孤身的散修一般在大限來臨前都會找一處隱蔽洞穴,將洞口封閉後在裏麵離世而去。

小白當然不理他的嘮叨,一入懷後自然就閉目享受去了。

陸忠天知道問也是白問,他彎腰撿起葉形法器,然後抱著小白向他經常盤坐在上的那棵大樹飄去。

儲物袋裏裝的物件不多,一卷書簡,一塊月光石,四個小玉瓶,還有一些衣物。

他先將那四個小玉瓶取了出來,查驗後又放了回去。原來,全是空瓶,並無丹藥存在。

那卷書簡名為《玄素經》,他大概翻看了一會,便知道記載的是一門陰陽互補的修仙輔助功法。

陸忠天輕歎一聲,心裏暗道,這修士比他還窮。

他將儲物袋放入懷中,也就不再多想這事了。不過,小白能惦記著給他叼回東西,還是讓他心裏高興的很。

他合上雙眼,開始沉思了起來。現在法力已恢複,他再也不用混日子過了,日後應該有所作為才是。

夜晚,陸忠天站在自己的屋內中央處,左手拿著一卷書簡,右手不斷地在四周比劃著。他正在研修兩個最基本的禁製,一個是隔音禁製,一個是匿形禁製。

他準備在屋內布置出一個隔音匿形禁製,如同明月客棧客房一般,確保他在屋內的活動不被外麵人看到或聽到。

現在,修習了“幻化訣”已使他運用真元氣精細了許多,這時再研修禁製,才發現布下一個最基本的禁製也不算太難。不過,要想揮灑自如地布下禁製,還是需要下功夫不斷練習的。

陸忠天用了一個月的時間,終於可以自如地在屋內布下隔音和匿形這兩種禁製了。這樣一來,他便可以白天服侍父母,夜間在屋內將所學各類法術幻化完美,然後就可以製作各類法符了。

他儲物袋裏還有些符紙,而小白又蛻變成了靈獸,用它的尾毛製成高級符筆後將會大大提高他的製符成功率。這樣,孝敬父母和製符將兩不耽誤。

“小白,借用你一些尾毛。嘿嘿,我在哪根尾巴上拔呢?要不,兩根上麵都拔一點吧。”陸忠天抱著小白,對它說著話,邊說邊輕輕地拔取了一些尾毛,收入了懷中。

小白仍是一付慵懶享受模樣,反正也不疼,它當然沒什麼意見。

此時,陸忠天已經將所學法術都已經幻化完美了,隻要製成一支高級符筆,他便可以夜夜製符,為日後賺取仙石做好準備。

由於父母二人身子日漸衰弱,他現在隻能隔上四、五日抽時間進山看望小白。他有心將小白帶回家中,但仔細想過後,卻覺得很是不妥。小白自當生活在山野,豢養會讓它失去本性的。

至於小白的安全,他並沒有過份擔心。現時的小白,感應極其靈敏,行動已如閃電般快捷,又聰明機警的很,真要活捉它,估計隻有結丹期以上的修士能夠辦到了。這裏又不是上界,結丹期的修士並不會輕易在此現身的。

不過,每次他與小白分手後,都會刻意叮囑它小心注意。通過長時間的相處,他真實的感覺到,小白完全能夠聽懂他的話語。

兩年後,秋日。

天暗沉沉的,冷冷的秋風吹過,山林顯現出的是一片殘綠,地上的野草已經有了枯的跡象。小草的生命最是孱弱不濟,但弱者往往是最敏感的,最能感知秋天的冷漠,它將用枯黃來應對,並耐心地等待著春天的來臨。

秋風下,陸家村祖墳地更是一片荒涼,幾隻烏鴉正在一棵高大的枯樹上空盤旋著,不時會發出一兩聲哀鳴。

墳地當中,赫然多出了一座新墳……

父母在兩個月內相繼離世,對陸忠天打擊很大。這麼短的時間裏,他便經曆了兩次與至親之人的生死永別,心內悲傷之情久久不能散去。

他料理完父母的後事,便離開了陸家村獨自躲在了山裏,日夜與小白相伴,慢慢撫平心中的傷痛。二老這一走,他再無親人可思守,唯有孤身在世上行走了。

一個月後,陸忠天心情總算恢複了平靜。現在,凡人界已無人可令他牽掛,他要回到上界找尋修煉功法繼續著他的成仙之夢想。

“小白,我要回上界去了。上界是修士的天下,那裏有很多風險,我如帶你一同前往,根本無力保護你的安全。”陸忠天抱著小白,輕撫著它的毛毛,柔聲說著,“你在這裏等著我吧,我得到了修煉功法,就會回來與你相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