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之上,眾人神色各異,心裏各有想法,皇後神色淡淡,讓人看不出她心裏是怎麼想的。
彤貴妃臉上的神色有些複雜,目光直直地看著敏王,眼中似有愧疚,有難過,從乾德帝身上劃過的那一眼,有著濃濃的怨恨。
容妃看看敏王,又看了眼青珂,最後目光落在皇上身上,一臉的欲言又止,終究卻是什麼也沒有說。
太子則是陰沉著臉,他剛剛還想著為了青屏山莊,日後娶雲青珂為側妃,如今他父皇卻讓雲青珂嫁給燕宇,那青屏山莊豈不是成了燕宇的?燕宇雖然滿身的病,可是誰又知道他身上的病,到底死不死得了?如果燕宇得了青屏山莊,日後他有心和自己爭奪皇位,那絕對是一個棘手的對手。
燕宇不可怕,袁家也不足為懼,可如果青屏山莊插手皇位之爭,就算他們不能勝出,也會讓他的幾位兄弟有機可乘。
冀王臉上倒是染上喜悅的笑容,隻是那笑容是對自己弟弟要成親而高興,還是因為別的,恐怕隻有他自己清楚。
睿王燕璃臉上依舊是漫不經心的淡笑,可若是熟悉他的人或許就能夠發現,那雙邪肆的眼眸中少了幾分淡漠,多了幾許深沉。隻是當他的雙眼捕捉到那個狡猾的女子眼中一閃而過的冷嘲與銳利之時,漆黑如墨的雙眼漸漸散去了蘊蘊的深沉,而是化為絲絲玩味和笑意。
他不需要為她擔心的,他不是早就知道這丫頭不是待宰的羔羊了嗎?他現在很期待,柔順的羔羊反抗起來,會是怎樣的風采?
華惠郡主下意識地抓緊燕祺的手,她知道皇上不會輕易放過青珂,可是卻沒想到,青珂做不成太子妃,卻要嫁給敏王。她也不是說敏王不好,可是敏王的身體,已經病了那麼多年。國師說青珂的命格與他匹配,可是身在皇家長大的華惠郡主又豈會不知道,所謂的命格,所謂的匹配,隻怕都是建立在別有目的的基礎上。
她本來想要開口求她哥哥的,可是燕祺卻捏了捏她的手,是以她什麼都不要說。華惠郡主心裏雖然著急,可是卻又不得不聽哥哥的。
燕祺心裏也有些緊張,他比更多的人都明白,皇上讓雲青珂嫁給敏王,明著是為了敏王的身體能夠康複,可皇上最終的目的,是為太子在鋪路。就算不是為了太子,也是為了皇家,為了得到青屏山莊。
不過他也很清楚,青屏山莊能夠屹立兩百多年而不倒,又豈是別人想要得到就能得到,想要算計就能算計得到的。
他現在不需要做什麼,襄陽王府這個時候隻要保持沉默就好,皇上對襄陽王府的忌憚,已經不是一天兩天,如果他們提出雲青珂嫁給敏王不妥,恐怕隻會讓皇上更加堅定要將雲青珂嫁給敏王的決心。
雲瑞琪心裏滿是焦急,可是卻又無計可施,皇上要青珂嫁給敏王,他就算不願,也不敢說一個不字。
可如果真讓青珂嫁給敏王,他是一萬個不願意。一時間,雲瑞琪的目光一一看過往日與他交好的同僚,可是這個時候,誰又敢為他說一句話?
“父皇,兒臣”
“國師,”
太子剛想要說話,乾德帝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出言打斷,目光看向國師,國師的目光下意識地看向雲青珂,頓了頓,朗聲道:“恭喜皇上,敏王爺與雲大小姐絕對是天作之合!”
“哈哈哈,好一個天作之合!”乾德帝一臉的愉悅,可那雙深沉的眼中,卻無半點笑意,目光一沉,直直看向青珂,沉聲道:“雲青珂聽旨!”
青珂在眾人不同的目光的注視下,緩緩地站起來,夜晚的清風吹拂著她臉上的麵紗,紛紛揚揚,麵紗上麵那一雙漆黑的眸瞳,正如此刻天上的繁星,爍爍明亮,卻又如漫無邊際的夜空,濃黑得沒有一絲色彩,隻有無盡的黑暗。
婀娜的身姿輕盈移動,不卑不亢,不顯半分緊張之色。青珂唇角微微勾著,走到乾德帝前麵,盈盈一禮,聲音柔和中夾夾著幾分清霜冷然:“皇上,對於國師之言,臣女不能妄同!”
“大膽,朕不過是讓你上前聽旨,可不是讓你前來置琢國師之言。”乾德帝臉上的笑意消失頓無,深沉的雙眸閃過一絲冷厲,直直看著青珂,帝皇威嚴盡顯無遺。
青珂卻是不懼地抬起雙眼,淡然清冽的眸光直直對上那雙滿是威嚴銳利,暗含脅迫之意的眼,沉聲道:“皇上如果是下旨讓雲青珂嫁給敏王,那麼在皇上下旨之前,為了敏王,青珂有話要說。”
皇帝?如果是這個時代的人,或許沒幾個人敢忤逆他的意思,甚至是在他動怒之時,瞬間就如驚弓之鳥。
可是她雲青珂卻從來就不怕,皇帝是人,她雲青珂同樣是人,皇帝權勢大於天,可她雲青珂也不是沒有能力捅破天,是以,她何須懼他?
宴席上的許多人都為青珂捏了一把冷汗,她即便在不願意嫁給敏王,日後在想辦法就是,當初她不也做了十幾年太子的未婚妻,可現在她還不是不能嫁給太子?是與如果她真的不願嫁給敏王,在拜堂成親之前,一切都有可能有變數。可如今當著皇上的麵,這般忤逆於皇上,隻怕,雲家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