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其人(1 / 2)

無名的反應就是再慢,此時也已經覺察出來,雲星的所言不無目的。她會浪費時間,和自己談論這些事情,其中必然是大有深意。就如她每一步的行止,皆有著她的理由。

無名稚嫩而慘白的臉上,閃過一絲警覺。

他收斂起自己的情緒,狀似平靜地問:“你和我講明這些事情,不隻是為了向我解釋。你還想讓我做些什麼?”

他此話一出,雲星神情平靜,並無反駁之意。她大大方方地說道:“我知道你是天鍾之靈,自有聯絡上界的辦法。而現如今,異靈一夥在天界的形勢岌岌可危,你們的謀算已經事敗在即,屆時也隻會白費性命。既然如此,又何妨借著此次機會,向一方天庭投誠,求得一條生路,以此保存實力?”

無名不敢置信地轉頭瞪她,驚怒道:“你想讓我異靈真的與中天聯手,落實你的謊言?”這又與要他們送死何異!不,這更是在叫他們和中天共罪,同擔那份凡間蒙難、億萬生靈陷死的大責!

雲星毫不客氣地撥回他的腦袋,對著他的後腦勺,淡淡道:“舊中天早已淪為妖孽,怎麼能算是一方天庭?”無名聽此,氣息一滯,但卻沒有絲毫放鬆的意思。發覺他仍舊沒有理解自己的所言,雲星無奈地挑了下眉,直截了當地說道:“我要你們異靈打著‘棄惡從善’的旗號,歸順於東西兩天中的一方天庭。再將之前的所作所為,全部推諉給舊中天,隻說是受舊中天指使,而你們異靈完全是聽命行事。直到天鍾炸毀、凡間大劫,眼見舊中天麻木不仁,你們才心生惻隱,萌生退意。這回懂了嗎?”

聽到這裏,小無名驀地再次轉過頭來,瞪著雲星的眼中滿是惱怒與不可思議,他雙眉緊皺,憤憤不平道:“‘棄惡從善’?何謂惡?何謂善?我們這些為了公平正義而戰鬥的異靈,在你雲星的心目中,竟是那麼卑賤不堪嗎?”

見他的情緒這樣憤慨不平,雲星靜靜地橫了他一眼,隨即纖指一彈。無名隻覺腦袋一痛,悶哼一聲,頓時身不由己地轉回頭去,再想動彈,卻發覺渾身的壓力重重,動彈不得,竟是被雲星的靈力束縛住了!

意識到這一點,小無名的麵色更加慘白。

龍困淺灘遭蝦戲!他無名好歹也是一位仙神,居然被一個凡人欺負到了這等地步!

“雲星,你太過分了!”

雲星哼了一聲,淡淡道:“屢次犯蠢也就罷了,還數度對自己的救命恩人不敬。無名小子,用年紀小當擋箭牌,不是每一次都好使。”

被她如此直接地指出‘犯蠢’,無名不由氣得麵紅耳赤,但聽她說起‘救命之恩’,心中又難免感到心虛。他情緒複雜,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竟然沒能反唇相譏。就聽雲星吐字清晰地緩緩說道:“你們異靈的稟性,過於耿直,一個個都玩不來陰謀詭計。單我交手過的這幾個,即便陰險狡詐的心是有了,其布局卻總是漏洞百出,沒有陰險狡詐的才幹。”這語氣雖然平靜無波,其中卻隱隱攜著一絲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無名聽她這一番既不客氣又貶意十足的言論,氣悶之餘,不由翻了個白眼,原來陰險狡詐還需要才幹的嗎?然而他雖然心感滑稽、尷尬,卻也因此而明白了幾分。雲星剛才的所言,其重點並不在定位異靈與天庭的正邪善惡,而是另有其意。那意思便是……

“換天時局已至,五天戰亂在即,你們異靈何必非要湊到前麵,作那大戰前的炮灰,和開胃菜?何不避其鋒芒,隱於一方天庭的麾下,再趁機從中作梗,挑撥離間,於暗中圖謀大計。一如當年南海岸一役,那位老者鼓惑妖太子、挑撥南北雙天、陷東天於不義一般。那次謀算雖然沒有成功,還讓你們異靈一夥曝於明麵。然而現在,‘中天與你們勾結’,是‘幕後黑手’的‘事實’已經被我曝了出來。你們恰恰可以趁著此時,順水推舟,介入其間,將天界對你們的仇恨,全部引給中天,為中天四麵楚歌的處境,添磚加瓦,火上澆油,將天界這一汪渾水,攪得更亂,更渾,如此,才有你們異靈翻轉敗局的機會!”

這一番話聽下來,無名隻覺熱血沸騰,心中狂跳,激動不已,直到最後,他隱約有些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他咽了下喉嚨,極力平靜地問:“你為何要幫我異靈至此?”

雲星失笑,笑聲裏沒有譏嘲,隻有興味,她毫不遮掩地坦白道:“我不是在幫你們。我隻是在為自己的安危加上一注籌碼。若有你們異靈添磚加瓦,將中天真正地陷入萬劫不複之地,讓他們沒有時間來找我報仇,我才能過上一段真正高枕無憂的日子。至於你們介入其間後的發展究竟如何,卻是與我雲星無關了。是勝是敗,全憑你們的本事!未來的結局,終究,還要靠你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