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問天清醒後，怔愣許久，往事如潮水般在腦海中一幕幕閃現。他的臉色愈發黑沉。
又瞧了瞧眼前站著的林宇，突然極為頹廢地搖頭歎息。
“我向問天愧對先祖，愧對百姓，愧對皇上啊……”
林宇走上前，拍了拍向問天的肩膀，說道：“向將軍，事已至此，懊悔亦是無用，當務之急乃是如何收拾這殘局。”
向問天看著林宇，定了定神，歎口氣站直身體問道:“你可是來取而代之？”
“是。”
向問天有些不甘心:“那皇帝呢？還有那個……那個妖女……”
“兩位皆被我關押了，你若想見，亦可。”
突然，向問天問道:“你既然能讓向某恢複心智，為何不能讓皇帝也……哎！對不起，是我失言了，你也是要取代莒國之人，怎會……”
何林不樂意了，厲聲打斷道:“你這人好生無禮，我家主公好心救你，你不思感恩也就罷了，怎還這般揣測我家主公，你以為莒國皇帝做出的這些事沒有報應嗎？我家主公倒是想讓那皇帝清醒過來看看自己造的孽，可惜解藥對你們的皇帝無用。倒是你們好運得了便宜。”
林宇擺擺手道:“何林。住口，莫要無禮。向元帥，你可知皇帝乃天命所歸之人，心懷天下方可獲天道庇佑，林某能讓你清醒，然皇帝之事，非此時可為。”
向問天激動地問:“為何？”
“天意。”
“嗬，天意？搞得神神秘秘的，是為了能坐穩天下才行嗎？”
向問天這話說得著實過分，不過林宇倒也不介意，畢竟此人忠心於呂家皇帝。
“向元帥，莫非你還覺得莒國皇帝清醒了，仍能重新坐穩這皇位？你且瞧瞧整個莒國如今是何光景？要知曉，得民心者得天下。一個不顧民生死活的帝王，即便所行之事是受人蠱惑，做了便是做了。”
林宇這番話毫不客氣，戴融還言此人非愚忠之輩，林宇倒覺得此人固執己見。
向問天瞬間仿若老了十歲，整個人都佝僂了許多，他又何嚐不知，一切都已毀了。
“罷了，罷了，也是我莒國氣數已盡，是我等心誌不堅，怨不得旁人，向問天在此多謝林公子，隻是向某謹遵家訓效忠呂家，如此向某願卸甲歸田，還望公子能讓我照看一下呂家後人。”
向問天毫不猶豫地給林宇跪下俯首。
林宇心中複雜:“何必如此，你征戰四方，難道效忠的不應是天下百姓？你保衛的難道不應是百姓的天下？天下何曾是誰家的？”
向問天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喃喃自語道:“百姓？天下？”
是啊，他憶起曾經凱旋而歸時百姓夾道歡迎，憶起他領兵擊退陌南胡人時邊塞百姓對自己的擁戴，他還記得那一把萬民傘。明明最初，他也是要保護天下百姓浴血沙場的，他兒時作為皇帝的玩伴時所說的，也是守護天下百姓，為三皇子守天下，陪其一統天下，給百姓過上好日子。
向問天眼中逐漸有了一絲清明，他抬起頭看向林宇，說道：“林公子，是向某糊塗了。如今這局麵，還望公子能給百姓一個安穩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