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所言當真?”
葉流錦一個,瞪大眼睛,搖搖欲墜,聲音都在發抖。
“奴才不敢妄言,暖香的屍首,裕王殿下也一並送來了。”
“姑母!”
葉流錦咬著下唇,眼角泛紅,帶著哭腔看著宸妃。
宸妃將她攬入懷裏,臉色難看至極,看著垂頭的蕭琮,痛心疾首,“臣妾是管教不了他了,還請陛下發落。”
大梁並不苛待宮人,平日最多也就訓斥一二,除非宮人犯了不可饒恕的過錯,也是先由掖庭查明,再發落。
太祖在位時,有位盛極一時的貴妃因一件小事在宮中杖責宮人,宮人體弱一命嗚呼。
此事傳到前朝,諫官硬是上奏嚴懲,太祖想護都護不住,最後這位貴妃被連降五級。
今日蕭琮光天化日之下殺了暖香,還被裕王看見,明日朝堂之上,不知會掀起何等風波。
“這事是你幹的?”
梁帝陰沉著臉,眼裏迸發的寒意讓蕭琮忍不住打了個噤。
“父皇,”他膝行兩步抱住梁帝的大腿,“兒臣不是有意的,兒臣是失手......”
他好不容易從太液池爬上來,狼狽不堪的樣子全然落入那賤婢的眼裏。
心裏本就對葉流錦充滿了怨恨,再見到她的侍女,如何能不氣。
一怒之下,他便將暖香扔進了太液池,出了一口惡氣。
可他沒想殺她!
這賤婢難道不能自己爬上來麼?
果然是個沒用的,死了倒是他的過錯了。
梁帝隻覺得怒氣衝頭:“蠢貨!”
行事如此不幹不淨讓人抓住把柄,將來如何擔得起大任。
蕭琮臉上血色盡消,脫口而出:“父皇,是那賤婢見兒臣渾身濕透,預想趁機行不軌之事,兒臣推開她時,她腳下不穩,才跌落太液池的。”
反正人死了,先把自己摘幹淨。
他又憤恨的看著葉流錦,“也不知你平日是如何教導下人的,居然妄想攀龍附鳳!”
葉流錦絲毫沒有想忍耐的意思,麵色嘲諷,“人都死了,當然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就像方才,你非說容姐姐與你私相授受,好在容姐姐有嘴,否則要被你潑了一身髒水。”
“你!”
“暖香是隴西送來的,我葉家世代忠誠,戍守邊疆,從未有過異心,三皇子這信口拈來之話就想詆毀我葉家清名,恕我不能認!”
蕭琮一臉錯愕,他不是這個意思,他何時詆毀葉家了?不是在說暖香的死麼?
“陛下,姑母,”葉流錦盈盈一拜,任由一滴清淚滑落,麵色孤傲,“裕王殿下不是看見了麼?不如讓他前來說說看,暖香是否真的做了不齒之事。”
“葉流錦,你不要得寸進尺......”
蕭琮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父皇......”
“夠了!”
梁帝扶額,凜冽的嗓音中帶著滲人的冷。
“此事涉及葉家與皇室的顏麵,就此作罷。”
他警告的看了葉流錦一眼。
“朕自然清楚葉家的家風,何須再聽外人說道。”
宸妃忙護著葉流錦,“臣妾也姓葉,葉家如何,臣妾最清楚不過。”
她不看蕭琮一眼,往後隻當這孽種死了。
梁帝被宸妃一噎,臉色漆黑,看著蕭琮道,
“從今日起,你禁足宮中三個月,無召不得外出,另罰俸一年。”
這算是從輕發落了。
葉流錦長睫垂下,擋住眼裏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