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愷特帶著斷腿的少年回到族會之後,老族長邁爾栒的心裏就像長了一根刺,而且這根刺隨著時間的增長越來越尖銳。族裏損失了一個青壯一反一正還要養活一個殘廢不說,還有一個最大的損失,那就是族會以及族長的威信。
如果族規喪失了威懾力,每個村民都到孤山絕頂開出田地,再起一座木屋,那麼本森族離敗落就不遠了。
先不說族會沒了支撐,隻能靠那二十畝薄田,自己養活自己單靠吃老本是不行的。單說鎮裏那些老爺們也不會放過孤山村,村民都跑了去種自己開出的田地,那他們的田誰來種,他們又向誰去收租子。你本森族來的時候什麼都沒有,田地、種子、農具都是人家租借給你,現在你們以為站穩腳跟了,想要撂挑子,那能行嗎?說不得大批人馬撲上來把本森家所有人都趕出噠甸子,哪來回哪去,這混亂年頭,一身武技的武士不好找,種田的農夫到處都是,想當初若不是用族裏剩下所有的財產換來孤山這兒居住的權利,現在本森家族說不準全族去做奴隸去了。
一想到這兒,邁爾栒心裏的火就越燒越旺,如今這安穩的日子是誰討來的?還不是自己這個族長。這幾個養不熟的白眼狼竟然敢藐視族會,長此下去那還不囂張的沒邊兒?越想下去邁爾栒越覺得此風不可長,寧肯不要那兩畝良田,也要把那幾個小畜生逮回來依照族規處置。
老族長拿定主意之後把愷特找來吩咐道,“帶上族會所有的青壯,馬上去把孤山上那幾個族人給我抓回來,他們不是練的好身手嗎,把庫房裏的兵器都帶上,再從族裏找些獵手,如果他們敢反抗,按照族規當場格殺。老邁爾栒這是動了真火,要來真的了,讓所有族人看看,本森的族規可不是擺設。”
愷特聽到老族長的吩咐,則是驚喜交加,本森族自打來了這孤山,還一次都沒有動用過族規呢,這一次那幾個小子可算是撞上了。想想上次自己在孤山上受到的委屈與驚嚇,心中歡喜,這次看你們還怎麼囂張,就算你身手再好,終究還是半大的孩子,比起力膀,你們還差得遠呢,再說了,族會青壯可不少,再加上族裏的獵手,二三十人對付不了你三五個孩子?沒天理了!
中午,愷特就迫不及待的召集了三十多人浩浩蕩蕩的朝孤山絕頂進發。
“這就是你們住的地方?”
帕瓦羅一四下看了看,彎鉤洞內,除了編的草褥子,什麼日常用具都沒有了,做飯的東西都放在洞外,防備颶風來襲給毀壞了。亥利爾、瑪雅、鉭力、逐幀、夥罔森、烏荊六個就跟在帕瓦羅一的身後看著他指指點點。每個人想到四年來的點點滴滴,心頭湧起的除了苦澀還有甜蜜,這樣的生活很平靜也很充實,這幾個孩子也都非常喜歡。
還有每天的鍛煉,要說頭半年跟著亥利爾進行這枯燥到極點鍛煉,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比如自主的生活,自己不用交租的田地、鉭力的誘導、兒時的夢想,等等等等。可堅持半年下來之後,這樣的鍛煉卻好像成為他們生活的一種。
體力匱乏業已筋疲力盡意誌卻還昂揚精神也是愉悅,當這種狀態成為一種習慣之後,每個人不約而同的喜歡上那種心髒好似馬上就要跳出口腔,明明全身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卻仍覺得自己有著用不完的力量!
非常非常喜歡亥利爾口中的‘爆發力’,一瞬間強大的力量布滿全身,就如同兒時夢想中那樣,自己是一個人人敬仰畏懼的強者!
一時間幾個少年竟然癡了,沒有注意到帕瓦羅一眼中的讚許。幾天相處下來,越是了解帕瓦羅一越是覺得驚訝,甚至是震撼,別說是幾個孩子,就是將軍身邊的親衛,找幾個來然他們在這種條件下生活四年,也是不易。還是那句話,人力無窮,特別是在困苦的環境下,越顯得當人類爆發出那令人難以置信的能量後,就連自然也無可阻擋。
在山洞轉了一圈心裏發出一番感慨之後,帕瓦羅一來到洞口仔細觀察了四周的環境,開口對亥利爾說,“明年開春時,找個避風的地方起一座木屋。”
這還是一句毫不猶豫的命令,是對亥利爾等人的命令。
可這一次亥利爾出人意料的沒有再痛快的點頭答應,而是昂起頭迎著帕瓦羅一的眼睛淡淡的問,“代價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