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1 / 1)

中國古代的白話小說,起源於隋唐時期出現的“說話”(即講故事)和唐代佛教寺院的俗講(講宗教故事)。到宋代,城市經濟繁榮,城市人口增加,適應市民精神文化需求的通俗文藝如“說話”、雜戲等大大興盛起來,其中尤以“說話”昀受市民歡迎。由於競爭激烈,因而刺激了說話技藝的提高。藝人們競獻一技之長,各說其熟悉的題材和故事。到了南宋,便出現了“說話四大家數”的說法。所謂“家數”,也就是門類。“四家”的劃分,曆來說法不盡一致,一般認為是:小說、講史、說經、合生。“小說”有講有唱,內容多取材於現實生活,大多是情節比較簡單的愛情、公案、英雄和神怪等故事;“講史”隻說不唱,講長篇曆史故事;“說經”演說宗教佛經故事;“合生”由兩人表演,一問一答,伴以歌舞,近似於後代的相聲。四家中昀受歡迎的是“小說”和“講史”。由於“說話”大受歡迎,精明的書商們看到了商機,將“說話”藝人所用的底本——即話本,稍加潤色整理,刻印出版,這就成為我們現在看到的白話小說——話本小說。“小說家”的話本直接發展成為後來的短篇白話小說;“講史家”的話本(在元代又稱“平話”),至元末明初發展演變成為長篇章回小說。

宋代話本作為一種市民文學,它主要描寫市民階層的生活,反映市民的思想感情和願望。話本小說摒布了典雅的文言,采用白話口語,通俗、樸實、形象、生動。這些內容和形式上的特點,都為後代通俗小說的發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礎,並產生了深刻的影響,所以魯迅先生說,話本小說的出現,“實在是小說史上的一大變遷”。

到了明代,“說話”藝術仍很發達,話本不僅由說話藝人繼續講說,而且成為案頭閱讀的作品,出現了文人模擬話本形式創作的擬話本。較之宋元話本,擬話本的人物形象更加豐滿,描寫更加細膩,情節也更加曲折豐富,藝術上更趨成熟。同時,明中葉以後,文人帀始對長期以單篇形式流傳的宋元話本加以收集、整理、刊印,出現了話本和擬話本的總集、專集和選集。偉大的通俗文學家馮夢龍所編輯的“三言”(《喻世明言》《警世通言》《醒世恒言》),就是三部話本和擬話本的合集。明末淩濛初編撰的《拍案驚奇》和《二刻拍案驚奇》(合稱“二拍”),則是淩氏個人創作的兩部擬話本小說專集。“三言”和“二拍”,代表了明代,甚至整個中國古代白話短篇小說的昀高成就,是中國古代白話小說的高峰。此外,明末還有《石點頭》《西湖二集》《醉醒石》《型世言》《鼓掌絕塵》《歡喜冤家》(又名《貪歡報》),清代又有《照世杯》《西湖佳話》《豆棚閑話》《五色石》《娛目醒心編》等等。這些小說魚龍混雜,良莠不齊,我們應該采其精華而布其糟粕。“三言”、“二拍”雖然也堪稱古代白話短篇小說的精粹,但對於今天的普通讀者而言,篇目還是過多,一般讀者難以也沒有必要將其全部讀完。

目前,坊間出現的古代小說選本已數不勝數,但大多不分題材,將各類作品混編在一起,分類編成套書的似不多見。為此,我們擬將曆代白話短篇小說中昀優秀的傳世經典之作遴選出來,按愛情婚戀、公案俠義、政治風雲、神靈怪市、世情百弁、史話新編等分類編排,以適合普通讀者的閱讀需要。因中國古代小說大多以“奇”取勝,人奇,事奇,因而又叫“傳奇”。為體現中國古代小說的這一特點,本書各卷擬分別命名為“情愛奇緣”、“公案奇局”、“官場奇聞”、“神靈奇蹤”、“市井奇話”、“名賢奇遇”。為了在有限的篇幅內容納更多的故事,我們對原作進行了適當的壓縮,刪除了正文前麵的“入話”和一些與情節關係不大的詩詞韻文。各篇作品的排列,能確定創作時間的按時間先後為序,不能確定創作時間的則按成書年代先後為序。對入選各篇作品,我們均據權威版本進行了認真的校勘,對底本中明顯的誤字徑予改正,同時以括號括注原本誤字。但為忠於古代作品原著風貌,也為了讓讀者更好地感知古代白話小說的語言運用及其獨特魅力,我們遵循古籍整理通例,對古人較常用的俗體字、市體字、通用字等,一般未作改動。同時因各篇作品選自不同作家的小說集,因而偶有同一字而市形的情況。這雖然使得全書用字似不規範、統一,明顯地有悖於《現代漢語詞典》的用法,但為保持原著風貌,也隻好如此了。讀者鑒之。

在時下令人眼花繚亂的圖書市場,希望本套圖書能以其新穎的視角、精彩的故事贏得您的喜愛與青睞。當然,套書選篇或有未精,歸類或有未當,刪節或有未妥,凡此種種,誠望讀者諸君不吝賜教。是所願也,亦所感也。

劉洪仁

2010年 1月 於川教院不亦說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