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修踏著青草,漫步在樹林中,曾經這裏是鳥鳴聲聲,如今,除了靠近天魁的四周還有些許的生機,天地已一片黯淡!
突然,一片烏雲從焰修的頭上飄過,他立時感到一股寒氣從頭頂襲來,焰修一驚,右手手掌在空中虛晃一下,一個淡青色的小火團便向雲層裏擊去,隻聽得“啪”的一聲,烏黑的雲團中似乎有東西被擊中,隨後,火團放出的熱量使烏雲迅速散開,一股黑煙消失在了空氣中。焰修輕輕一縱,躍到了一棵樹上,不遠處,一個黑影忽隱忽現地拚命向前逃去,焰修手一揮,一個紅色的火團立時脫掌而出。黑影一聲慘叫,撲在了地上,焰修幾個起落躍到黑影旁,俯下身仔細查看,黑影卻突然自己燃燒起來,火光中冒著黑煙迅速消散在風中,焰修詫異地看著火光消失喃喃道:“火焰是我的力量,我並未使用,他怎會自己燃燒起來?”想到這,焰修猛地站起來,驚道:“轉接的力量,嬗瓴!”
“天地五命,相生相克,由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
焰修回過頭來,竟不知釋源是何時跟在身後的,釋源邊走過來邊輕輕道:“五命的力量相輔相成,相互轉接,水可以吸收火的熱量,可以洞穿金石,可以蘊涵於土中,更可滋長萬木。水是一切力量的承載,是轉接一切力量的載體!”
焰修看著釋源傷心的目光,心痛不已,他慢慢走了過去,把釋源攬入懷中,輕輕拍著他的後背,釋源已經泣不成聲:“焰修,我把嬗瓴的元神弄丟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裏!我找不到她了——”
焰修輕輕拍著釋源,安慰道:“嬗瓴隻不過是暫時迷失在黑暗與光明的邊緣,你要相信她啊!她會回來的,因為她是天地五行中唯一的女神!”
釋源緊緊抓住焰修,不斷地搖著頭:“我一直相信她,一直以為她可以等到我的輪回開始運轉。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因為水凝不在輪回之中,嬗瓴知道,所以她封印了自己。五行缺木,天地不支,五行缺水,萬物枯竭,五行缺土不生,缺火不滅,缺金不明。世間萬物生生不息,有始有終,皆因五行之輪轉動不停,永無止境,可如今,我破壞了這一切,如果天地傾斜,黑暗曼延,命運之輪將會逆行,到時候,五行俱滅,天地將被黑暗統治。焰修,我要去找嬗瓴。”釋源從焰修的懷中抬起頭來,堅定地說道:“我要潛入水凝,到天際找回嬗瓴的元神。”焰修捧起釋源的臉,看進他眼神的深處,緩慢而沉重地問道:“你確信,你能抵擋住水凝的轉承之力嗎?我永遠相信你!隻要你說可以,我就相信可以!”釋源看著焰修棱角分明的臉,這位火焰一般殘酷的神祗,從他出世起,就一直默默地守護在他的身邊,他知道,即使全世界都拋棄了他,焰修也不會拋棄他。釋源用力點了點頭:“我有宙儇的潛質,水凝是天神的誕生之地,水神出世之時,水凝的源頭天波之脈延入嬗瓴的眼中,我若潛入水凝,不僅不會被分解,而且還能夠象宙儇那樣得到保護!”焰修點點頭,不再說話,他從懷中取出一隻發簪,遞給釋源道:“這是嬗瓴的東西,會與嬗瓴產生感應,你帶著吧!”釋源接過發簪,很奇怪焰修怎會有嬗瓴的東西,但他還是收起了發簪沒有多問!
焰修取出火之炬,為釋源做了一個火祭的封印,嵌源湖是水凝與天魁的連通之所,水凝的力量連天神宙儇都無力控製,天神受創,水凝震怒,從水凝發出的“呼嘯”把宙儇的元神都吸走,冰封在嵌源湖底。水凝屏於天際,就連黑暗之源也無法從天際曼延,如今,嬗瓴迷失在天際的邊緣,天波之脈,危在旦夕。釋源執意入水凝,焰修也是無計可施,火祭的封印可以暫時抵抗水凝的嚴寒,釋源,這是焰修此時唯一能為你做的一點事。
釋源輕輕笑著,迎風而立的他像剛剛參加完成人儀式的少年,笑容裏帶著一絲終於可以獨立做大事的那種驕傲。
嵌源湖一如既往地平靜,焰修看著釋源的元神慢慢消失在湖麵上,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懼。
水凝的水果然寒透骨髓,釋源感到一種可怕的力量從周身襲來,一開始痛徹心肺,似乎要把他凝聚成一體的精神撕得四分五裂,可慢慢地,釋源感到這股力量開始變得柔和,讓他昏昏欲睡。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安詳,就象還在母體中的胎兒,意識在漸漸模糊,周圍圍繞著無數明亮而柔和的光圈,漂浮著,伸手可觸又似乎遙不可及。
“嗬嗬!”“嗬嗬!”釋源不斷發出快樂而興奮的笑聲,柔和的光泡泡像一張張微笑著的臉。溫暖!是的,這裏的水象母親的懷抱一樣溫暖!這裏是水凝嗎?釋源此時當然不會這麼想,但是傳說中的水凝應該是寒徹天地的天脈之水啊!
溫柔的光團擁著釋源向水凝的深處遊去,漸漸地,一種親切深深地吸引住釋源,他睜開雙眼,眼前一片眩亮。刺得釋源的心有一種揪起的疼痛。
天神宙儇!一片玄光之中,宙儇緊閉著雙目,安詳的麵容一如剛出世的嬰兒。水凝,是天地孕育天神的搖籃,宙儇,你是在等待著出世嗎?破繭而出,重新創造這個世界的輪回!可是,宙儇,你所創造的釋源的輪回為何象鏡子裏的影子,那麼虛幻而模糊。你為何要製造這樣一個錯誤,這是你應受到的懲罰,為此我必須打破它,創造我自己的輪回。我不會讓你複活的,你的世界,你的神祗,在我的輪回中將不複存在。這個世界再不會有水神了,嬗瓴將隻是我愛的女人!
釋源的惡念立刻引起了水凝的反應,溫柔的光泡泡突然之間全部消失了,徹骨的寒冷象一把把鋒利的尖刀四麵八方直刺過來。釋源隻感到周身欲裂。他用力掙紮著平衡自己的形體,焰修的封印開始起了作用,金黃色的火焰圍成一個圈包裹住釋源,但是,這小小的火焰封印的能量畢竟是有限的,在水凝的憤怒下,火焰在漸漸地減弱。水凝的寒氣如無數的厲箭,直刺得釋源無法凝聚元神,他隻感到搖搖欲墜,真想就此放棄了,讓這幅虛無的形體就此潰散開去——
焰修守著釋源的原體,默默地,沒有焦慮,也沒有擔心。天地是否太過於沉寂了,靜謐得就連嵌源湖的水麵都沒有微風拂過!
壤酥站在光禿禿的山頂上,眺望天魁的動靜,突然,天魁的土地開始發生微小的異動。壤酥大驚:“晟劍怎麼還沒消息!天魁異動,命運之輪即將停止。嬗瓴,你在哪裏?隻有你能改變釋源的命運啊!”壤酥說著,雙手在胸前合成一圈,一個金色的光團在他手中慢慢長大,壤酥一聲怒吼,金光脫手而出,直射向天魁,壤酥奮力使金光向天魁的邊緣籠罩開去,口中喃喃念道:“任你天塌地陷,天魁之土不可失!”
焰修守著釋源的原體,默默地,絲毫沒有理會天地的異動,金光在嵌源湖上漫過。天魁已開始猛烈地顫抖起來,焰修閉著雙目,坐在釋源的原體旁,火焰的光圈慢慢從焰修的手中擴大,直到包裹住兩人的身體。“焰修,你這個叛徒,以為有這麼個封印,你就可以在天地的最後塌崩中幸免於難嗎?”晟劍竄到焰修的守護封印前,簡直怒不可竭:“你這個雷打不動的天魁恥辱,你給我出來,我先把你殺啦,再毀掉釋源那個沒有良心的家夥的原體!”焰修靜靜地坐著,毫無反應!壤酥的金光護住了天魁,但天地異動,豈是壤酥一人之力可以挽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