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刺骨,落葉成堆,黃昏下的秋天則更有秋的 韻味,烏鴉站在孤樹上,尖嘴不停地在翅膀下啄 著,紅色的眼睛卻一直注視著偶爾來往的行人。 此時已經是晚秋十分,距入冬也就差一場真正的 雪,黃綠的大地,就差一件潔白的新衣。 一塊塊的墓碑矗立在落葉之中,莊嚴又淒涼,墓 碑中間杵著一個大十字架,在風淒涼的“嗚嗚”聲 中,透著一種詭異。
“踏踏。。。”寂靜的墓地中傳來久違的腳步聲, 一男一女在狂風中慢慢走了過來。 看模樣,一男一女歲數都已不小,女子雖然很美 貌,卻也擋不了那一絲絲的皺紋。 男子帶著圓頂帽,看著就像是八十年代歐洲的打 扮,他摟著女子,二人的風衣在狂風中“嘩嘩”作 響。 烏鴉紅色的眸子停在這二人的身上,看著他們饒 過一個個的墓碑,終於在一座墓碑前停了下來。 這個墓碑和其他碑相比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灰 黑的墓碑上寫著“慈父林冬生之墓”。 男子摘下帽子,慢慢在墓碑前蹲下身來,從背後 抄出一瓶酒,拿出兩個杯子分別滿上,女子站在 男子身後,默默地看著他做這一切。 “爸,我來看你了。”男子的聲音充滿了一種滄桑 感“今天挺冷的,我帶了您最愛的二鍋頭,其實我 那還有幾瓶不錯的紅酒,但我知道,您老人家喝 不慣那味,所以我想著,二鍋頭總是可以的吧, 特意找哥們弄了瓶好的,今兒是剛開蓋,您嚐 嚐,這味行不。”
男子把右手的酒緩緩倒在地上,酒水在大理石板 上蹦起幾個小水滴,然後歸為平靜。
他舉起右手,一口幹掉手中的酒,然後自顧自的 點點頭,自顧自的讚了句“不錯”。 然後他看向墓碑,咧嘴一笑,笑的就像一個向父 母炫耀的小孩“怎麼樣啊爸,味帶勁不。” 男子笑著看著墓碑,仿佛在等著回話,整個墓地 寂靜的詭異,隻有嗚嗚的風聲在擾亂這個安靜的 要死的世界。 男子的笑容慢慢僵了下來,他撇撇嘴,再次倒 酒,灑掉一杯,幹掉一杯,自顧自的點點頭,自 顧自的苦笑起來。 不知何時,這個久經風雨的男人,眼圈卻慢慢濕 潤了。 他身後的女子看著,不忍的蹲下身來,從背後抱 住她,兩行眼淚在臉頰上滑落到滿是沙粒的風衣 上。 男子仿佛沒有感覺,他又倒了一杯酒,沒有喝, 酒杯把玩在手中,眼神有些迷離。 “我知道,您還在怪我,為了一個女人,毀了家 業,還把您。。。。。。您給氣死了,嘿嘿,都 是我這個當兒的不對啊,不孝順,不知道努力, 還處處針對自己老子,放在以前,死我一萬次都 不夠!” 男子歎了口氣,也許是酒杯在手中把玩夠了,男 子舉起,一飲而盡。 “二十三年了啊,你也該。。。該原諒我了 吧?”深邃的聲音滿是無奈,無奈中仿佛又帶著一 種哀求。 “我犯下的錯誤,無法彌補,不管我怎樣努力,當 初的事情現如今早已成定局,即使公司回來了, 甚至比以前更強大,但它終究不是您當年白手起 家,一手打下的天下了,您的孫子,雖然找了回 來,雖然我用盡一切去彌補他,可那十幾年沒有 父母的時光,是永遠彌補不上的空白,您兒子錯 的太多,錯的太多啊。” “對不起。”顫抖的女音聽來更讓人心痛,男子微 微一笑,回身把女子摟在懷裏,輕輕的在女子頭 上一吻,溫柔似水的眼神,與剛才的頹廢判若兩 人。 男子轉過頭,剛才還溫柔的目光卻仿佛一把鋒利 的刺刀,劃在墓碑上,沒有痕跡。 那穩重的臉龐,鋒利如刀的眼神,這才是他真正 的模樣,這才是讓所有人膽戰心驚的男人,那鋒 利的眼神中,卻比平常,更多了一些決然。 “我不後悔,爸。”男子的聲音帶著不可質疑的口 氣“我不能為了權錢離開她,我也不會讓我兒子從 小沒有母親,因為我是個男人,因為我是您的兒 子。” “我不後悔爸,即使您依然不原諒我,我也不後 悔。” 男子舉起酒瓶,辛辣的酒水順著喉嚨迅速留下, 烈酒帶著一種火辣辣的痛,刺激著男子的口腔。 酒瓶到底,男子長臂一揮,酒瓶飛到半空,掉落 在地上,化作一片塵埃。 女子扶起男子,二人消失在墓地裏,仿佛從來沒 有來過,隻有破碎的酒瓶灑落的酒水,在這死寂 的世界永遠留下了痕跡。 整個晚秋,隻有緩慢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林辰躺在沙發上,看著屋子裏來回奔跑的女孩的 身影,嘴角帶著幸福的弧形。 “哥你家鍋在哪啊。” “哎呀這牆怎麼這麼髒,角落裏還有蜘蛛網。” “火挺旺,哥,你這裏是集體供暖吧?” “哥,你要多點糖還是多點鹽。” 林辰溫柔的眼神落在這個女孩身上,看她為自己 打擾房間,為自己做飯,眼角不禁有些濕潤。 他並不是一個鐵骨錚錚的真漢子,他隻是一個出 門在外,與普通人一樣也會想家的孩子。 可是他不能因為他的夢想,是電子競技,這項被 世人包括自己的父母強烈反對的,認定了不務正 業的體育項目。 林可兒,也就是這個女孩,是他的親妹妹,三年 前去國外進修,三年不見終於相逢,林辰再也忍 不住自己的感情了,眼淚在眼眶中掉出,自由滑 落,沒等在他臉上留下痕跡,就被他一手抹去。 一個哥哥,怎麼能在妹妹麵前掉淚呢,他抬起 頭,笑著看向少女。 不得不說,三年不見,小妹的身材愈發的好了, 如今已經是一個亭亭玉立的大美女了。 看著林可兒曼妙的身姿,林辰覺得很欣慰,自己 這個哥哥雖然長歪了,但小妹這麼美,不給林家 丟臉,想來,恐怕在學校裏,把那些外國小白臉 一個個迷的神魂顛倒吧。 就在林辰還在想象一個個富家公子拜倒在他妹妹 石榴裙下的時候,又擔心起有沒有人欺負她,這 時,林可已經走了過來。 “想什麼呢你。”林可看了眼林辰,把手裏剛做好 的粥放到桌子上,然後慢慢扶林辰坐起來。 林辰眯著眼睛盯了林可好一會,一直盯到林可變 小紅臉才笑起來。 “妹啊,你這害羞的毛病還沒改啊。” “哼。”林可撇撇嘴,幽幽地說道“哥,你知不知道 學校裏有多少人因為這樣看我被收拾了?” “想必不少。”林辰砸砸嘴“反正有冰姐跟著你,我 對你放心。” “你可別提了,冰姐不知道罵你多少次了,說你不 顧咱爸的感受任性而為,嘛,其實我知道她是擔 心你啦。” “冰姐一直不這樣,嘴硬心軟。”林辰笑道。 “你也知道啊。”林可翻了個白眼“呐,趕緊喝了, 一會就涼了,不用我喂你吧?” “你哥還沒那麼虛。”林辰接過來,慢慢品著,不 時誇著兩句,讓林可不時發出銀鈴般甜美的笑 聲。 “哥,又暴走了吧,第幾次了?”林可突然道。 “嗯?啊,嗯。”林辰舔舔嘴唇“你怎麼發現的。” “你哪次發完瘋不是這樣?”林可的語氣有些埋 怨“你這樣多危險啊,想來這幾年你肯定也沒少出 過事,這樣你還離家出走,在外麵出事了怎麼 辦。” “放心吧,你哥能自己照顧自己。”林辰安慰道“先 不說這個,你怎麼找到我的?爸媽的人都不知道 我在哪。” “哈哈。”林可小腦袋一上揚“本姑娘冰雪聰明,自 然有我的錦囊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