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宿舍樓牆體上隨處可見破裂開的小洞,置身在樓裏,感覺整棟樓變成了一座蜂巢。隻是江寧在走進來以後,便開始覺得自己像是走入了一個封閉的空間裏。那些牆上的孔,仿佛是不存在一樣。江寧覺得,哪怕是自己身後那兩扇鐵門敞開著,那裏依然是一堵牆。同時,周圍擠壓過來的黑暗,吞噬了從外麵來的光。
電筒的光在進來的時候似乎變弱了一點,也許隻是自己的錯覺?江寧晃了晃手中的夥伴,往前照過去。
在電筒光的照射下,一樓破破爛爛的大廳被江寧盡數收入眼底。整個大廳很髒,除了灰塵,什麼也看不到。就連不遠處的舍管員櫃台上的黑板,也被灰塵給吞噬了。原來的櫃台早已被人搬走,隻有幾塊碎裂的朽木躺在地上。
而江寧麵前不遠處就是黑暗的樓梯,大廳兩側有走廊向樓的兩邊延伸,以前的學生宿舍便分列在兩側的走廊上。
“這地方一股黴味!以前的學生怎麼會想到住這裏?”林佑巽看著自己留在地上的腳印,厭惡地皺著眉頭。
“以前生活條件哪有現在的好。我以前高中的時候,去過同學住的宿舍。十二個人一間,你能想象麼?”江寧一隻手插在口袋裏,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這棟被廢棄的舊房子。他麵前不遠處還有一截從天花板裏鑽出來的電線,垂在半空中,就像一條蛇。
“想不到。”林佑巽說著伸手推了推眼鏡,身子也跟著抖了抖。
“我還想不到上了大學會住四人間,我以前還總以為宿舍永遠都是12個人的,全國都一樣呢。”
“師兄,你是哪兒的人?”
“大理。”
“離山平挺遠啊……”林佑巽寬大的臉露出一個好奇的表情,“你是一個人來的嗎?來山大報道。”
“不,我媽陪我來的。雖然我可以自己一個人來,但是父母總會想看著我們走上人生的另一個台階。”
“其實我覺得這是挺殘忍的,畢竟,這算得上是養育了很多年的孩子開始和自己告別,從此各自生活的一個信號。”江寧幽幽地說道。
“我卻想著脫離他們呢!”
江寧對於林佑巽的說法並不吃驚,他隻是寬宥地笑道:“年輕人,有想法總是好的。對了,我們接下來該幹什麼?總不能每個房間都走一遍吧?如果真要這麼幹,恐怕我的膽量隻夠我上到二樓。”
江寧晃了晃手中的電筒。
林佑巽看著他手裏的東西,眼中露出一絲不屑。
“這就是膽量?”
“它陪了我很久,每次在黑暗中,都是它在給予我穿透黑暗的力量。光能給予我們的,可不隻是安定。”江寧撫摸著電筒,照了照左手邊的第一間宿舍。“我們先去那看看吧。”
……
兩個人正走在通往二樓的樓梯上,樓梯破舊的石階缺了一個又一個角。方才他們已經逛遍了一樓的宿舍,然而一樓的宿舍早已被人全部清空了。兩個人甚至還鑽進了一樓的公共廁所和浴室,可是裏麵除了沒法出水的龍頭還有破爛的馬賽克外,同樣空無一物。
兩個人轉過樓梯的拐角,看到了二樓兩側走廊相連的中廳。
“你說,那個女生以前是住哪個宿舍的?我們總不能漫無目的地瞎找。”
“我怎麼知道……而且,貌似沒人跟我說過她是死在自己的宿舍裏。”林佑巽轉過頭來,狐疑地打量著江寧。“師兄你是怎麼懂的?”
江寧略微思付,便把自己做的夢告訴了林佑巽。
“一個夢而已,不必太當真。”
江寧看著林佑巽認真的眼神中的閃爍,這個理由,也就騙騙他自己罷了。江寧進來之後,也在觀察著那DV隨錄隨播的畫麵,然而那慘綠色的熒幕裏什麼都沒有。平心而論,江寧現在並沒有感到太多的害怕,或許,這和那位謝必寧並不可怕的形貌有關。
兩個人來到二樓的走廊上,看著分列在兩邊的宿舍。
“先哪邊?”江寧小聲問道。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雖然不是很害怕,但是在進入這棟舊校舍的時候,自己還是盡量壓低了說話的嗓音。
林佑巽指了指左手邊的走廊,那裏的盡頭是一間十二人的大宿舍。江寧點了點頭,當先走了過去。
兩個人走在寂靜的走廊裏,一步步緩慢地朝著盡頭挪去。每經過一個宿舍,江寧都小心翼翼地用電筒照進去,看看裏麵的模樣。